1988年,江西一农妇辗转来到北京,坚持要找全国妇联领导蔡畅。

当时蔡畅已经卧病在床、不便会客,秘书本不愿打扰她。但她一听农妇的名字,立马激动起来,让秘书一定要把人带来。

二人一见面,就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农妇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她说,“蔡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赖月明啊。”


(资料图)

她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陈毅的妻子。

工作人员震惊了,陈毅将军的妻子不是张茜吗?

原来,陈毅在娶张茜之前还有一任妻子,就是这位江西农妇——赖月明。

在那个战火纷飞、通讯不便的年代,赖月明与陈毅离散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赖月明隐居山村整整54年,而陈毅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她还活着,二人的爱情也变成了悲情。

在赖月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

坚强不屈的她,投身红军

1914年,江西兴国一位私塾先生的女儿出生了,她就是后来的赖月明,原名赖三娇。

赖家靠着教书的收入,温饱不愁,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赖三娇的母亲在下一胎生产时大出血而亡。赖三娇的父亲赖来义日渐消沉,竟学他人抽大烟来麻醉自己,缓解失去妻子的痛苦和生活带来的压力。

最终,赖来义因为吸大烟,不但无心教书,甚至变卖家业,即便如此也时常揭不开锅。有一次,他实在没钱吸食大烟,竟然将年仅14岁的女儿卖给别人当童养媳!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童养媳就是婆家的免费劳动力,脏活累活全都干,干不好还会被打被骂。

赖三娇的生活也是这样的,每天天还没亮,她就要起来放牛、到地里干活,晚上还要忙到很晚才能睡。

虽然吃不饱、穿不暖,活干得还特别多,但经过生活的磨练,赖三娇变得非常坚强和乐观,抹一抹泪,又能继续干活了。她相信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久之后,生活的转机果然来了。

1929年,红军在江西建立苏维埃政权,在“打土豪、分田地”的同时,也致力于解放妇女,四处宣传新思想。

赖三娇不愿屈服于命运,她深受红军思想的熏陶,果断报名参加区妇女改善委员会,投身红军,断绝与之前“婆家”的关系。她还把名字改成“赖月明”,希望未来的生活越来越光明。

赖月明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她越发觉得解放妇女的工作刻不容缓,她非常努力工作,帮助妇女改善生活、勇敢解放自己。

1931年,因为工作非常突出,她被任命为妇女生活改善委员会主任,之后还被中央委派到瑞金中央列宁师范学院参加培训。

在师范学校学习期间,赖月明认真听课,积极学习知识,成绩非常优异,受到当时江西省委的关注和欣赏,省委还把她调过来工作。

面对命运的不公,赖月明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坚强不屈,积极寻找出路。红军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也紧紧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开启了新生活。

勤劳活泼的她,喜结连理

1932年,一支红军队伍来到兴国县城休整。赖月明在省委组织的文艺晚会上和搭档一起表演山歌对唱,台下一位领导被她的歌声吸引住了,还让她多唱几首。

赖月明事后得知在台下坐着的竟然是陈毅,还有些后怕,幸好自己唱歌没有发挥失常。那时她还不知道,她的缘分已经悄悄来临。

没过多久,她又遇上了陈毅。

那天,赖月明和同事用饭桌临时拼成乒乓球桌,一起打乒乓球。陈毅路过时无意间发现了赖月明,便停下来观看。赖月明一看有领导在,加上之前唱歌的经历,变得紧张起来,打球也没有平时那么顺手了。

不过,陈毅还是夸她“打得不错嘛”。陈毅见她不理自己,就开玩笑,“我知道了,这是江西的田螺妹子脾气大。”

“田螺妹子”既是指她出生于田螺很多的江西,也暗指她很勤劳。

但赖月明却认为,自己已经参加红军了,不再是只会做家务的小女子,用“田螺妹子”来比喻是不恰当的。于是一时情急,她就反问陈毅,“如果我是田螺妹子,那么你是啥?”一下子把陈毅给逗笑了,觉得这小姑娘是真性情。

江西省委的张绩之从中看到了苗头,他把陈毅拉到办公室,一心想为他做媒,对他说道,“陈总指挥,这个赖月明不错吧。要不要我去说说,找个嫂子暖暖脚好不好?”

陈毅摆摆手,“事业还没成功,打什么老婆主意。”

其实,陈毅是觉得自己年纪比赖月明大了12岁,而且她一心投身红军工作,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不忍心耽误她。

但省委的人觉得赖月明非常能干且十分清秀,非常适合陈毅,纷纷劝他。

得知赖月明的身世和遭遇,又想起她的勤劳和活泼,陈毅非常敬佩她。

心头浮现赖月明的一颦一笑,陈毅松口了,他笑着说,“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好,你们去跟那个小鬼头说说。”

可是好事多磨,赖月明一听要给自己做媒,对象还是大领导陈毅,她拒绝了。

她觉得陈毅留过学、文化高,还是总指挥、大英雄,自己却没怎么读书,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之前还冲动地回了他一句,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陈毅心中放不下赖月明,他亲自找到她,表达了对她的好感,并询问她的真实想法。听她说自己文化不高,陈毅便说道,“文化可以提高的,结了婚我支持你学习。”

赖月明被陈毅的真情实意打动,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世配不上陈毅,犹豫不决。

妇女部长蔡畅得知后,找到赖月明,告诉她现在倡导自由和平等,可不是旧社会了,“月明啊,你不要对他的阶级成分耿耿于怀,每个人的出生都身不由己。”

听了蔡畅的一席话,赖月明的顾虑被打消了。

1932年,赖月明和陈毅在大家的祝福下成婚了。他们性格相合,兴趣相投,都有着共同的理想和追求,婚后恩爱有加。

无奈分离的她,两度改嫁

好景不长,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利,红军要进行长征,根据组织规定,赖月明必须要随军撤离。但陈毅在战场上受了伤,行动不便,他决定坚持留在苏区和敌人继续战斗。

赖月明怎么能放得下心爱的丈夫呢,她要留下来照顾陈毅,跟他共进退。

陈毅知道,反动派不会放弃攻击苏区的,此时留下来必然危险万分,他不忍心妻子身处险境,无论妻子怎么苦苦哀求,他就是不同意。

赖月明激动起来,拿了手枪就说,“让我走,你干脆打死我得了”。

陈毅不想拖累她,夺过手枪,力劝她离开,“作为党员,就要绝对服从组织作出的决定。”还让她坚强地活下去!

在她离开的时候,陈毅坚定地告诉她,“月明,我会找你的。”

赖月明想着以后一有机会就尽早回到陈毅身边;陈毅也想着,等伤好、时局稳定一些,就把赖月明接到身边。

可是,在那个动荡不安、战火纷飞的年代,许多夫妻被迫分离,有的人在解放前或解放后相逢,有的人却终生无法再见,赖月明和陈毅就是后者。当初一别,竟成了永别。

接下来3年,陈毅多次派人寻找妻子,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后来江西兴国有传言说她已经自杀,陈毅知道后痛不欲生,但他始终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他又派了好几拨人帮忙打听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寻访无果后,陈毅在悲痛之下写了一首七绝诗,悼念妻子赖月明。

故乡的月依然明亮,陈毅却无法再见自己的月明。

而那段期间,赖月明也是到处打听陈毅的消息,但由于敌人的扫荡,她与红军失散后一直无法得到陈毅的确切消息。

那时敌人到处袭击根据地、抓红军,炮火不断,百姓们纷纷流离失所。赖月明无法联系上组织,一个人在上山挖野菜,辗转各地勉强度日,最后不得不以乞讨为生。

后来,她看到报纸上说陈毅被敌人杀害了,以为自己无法再见到丈夫了,便在内战结束后返回家乡。

岂料她的父亲又打起了坏主意,不顾女儿的反抗,再次把人卖了,还到处散播消息说女儿已经自杀。

赖月明两度改嫁,先是被父亲卖给鞋匠做妻子,在鞋匠去世后,无奈之下又嫁给了在战争中落下残疾的红军战士,生下3个孩子。

直至1959年,她为了刚病愈的儿子跑去镇上买糖,在杂货店中看到一张报纸,上面有陈毅的照片,原来陈毅还活着,成了中国外交部部长。

她激动不已,连买好的糖都握不住,撒了一地,口中喊着,“这是我良人!这是我良人!”

在江西一带把丈夫称作“良人”,百姓们听到她说自己是陈毅元帅的夫人,笑得直摇头,这么一个农妇怎么可能是元帅夫人呢?

赖月明对陈毅念念不忘,回到家中告诉当时的丈夫方志良,自己要去北京找陈毅,哪怕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也好。

方志良不肯让她去北京,孩子也苦苦哀求,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和陈毅千差万别。明明当初的爱人还在,可是自己寻不得、摸不得、碰不得,连一句“我想他”都只能含在肚子里,说不得。

赖月明最终还是没能去北京,她在那个年代写信给陈毅,也始终得不到回信,但她一直留着那张印有陈毅照片的报纸,时常望着它出神。或许,她通过照片还会回想起和陈毅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1972年,赖月明得知陈毅去世的消息后哀痛不已。她在家中为他设了牌位,天天烧香祭拜,寄托相思。

命运捉弄,这对苦命鸳鸯自1934年分离后再也没有相见过,可悲可叹。

战争年代留下了太多的遗憾,离散的夫妻又有几人能够重逢。赖月明无奈改嫁,但她对陈毅的情意始终不减,让人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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