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日军的重炮已经轰击了新墙河南岸长达3个小时，负责守卫这一阵地的国军战士们都已经被炮弹的爆炸震得七窍流血。

(相关资料图)

但是阵地并没有完全丢失，因为还有一个人顽强地活着，他叫曹锡，是第十五集团军第五十二军第二师的一名上等兵机枪手。

炮击过后，日军已经乘坐木筏来到了新墙河南岸，这批日军隶属于冈村宁次指挥的第11军，是日军的精锐，他们战斗素养极高。

日军以为阵地上的中国军人已经全部在炮击中阵亡，于是保持着战斗队形，快速向阵地冲锋，三八大盖上的刺刀被阳光照得格外刺眼。

“小鬼子们，来吧！”曹锡操作一挺轻机枪不断地向逼近的日军进行扫射，日军的几名排头兵猝不及防，被打成了蜂窝煤。

这一战日军伤亡惨重，后来经过统计，仅曹锡一人就歼灭了500多名日军。他的故事也被传遍了全军，他被中国军人视为“战神”，被日军称为“噩梦”。

在抗日战争的队伍里，曹锡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等兵，但是他的事迹却惊天动地。遗憾的是，第一次长沙会战之后，曹锡便杳无音讯，对于他的结局也是众说纷纭。

1对500，这样的战绩恐怕当今的抗日神剧都不好意思这么拍，这位人们眼中的“战神”拥有怎样的故事呢？

图｜“民族英雄”曹锡

一、大龄新兵

1910年，陕西汉中的一个农民家庭迎来了家中的第一个孩子，父亲给他取名为曹锡。和当时大部分农民家庭一样，曹锡的家里非常贫穷，一家人为了一口饭而奔波。

而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曹锡的父母又为他生下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家里的人口越来越多，粮食的收成却因为自然灾害的影响，在逐年减少。

为了缓解家里的压力，曹锡中断了自己的学业，成为了家庭的重要劳动力。父母平时外出务工，照顾弟弟妹妹的任务就交给了曹锡。

曹锡将自己在学校学到的所有知识都教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但是毕竟中途辍学，自己文化程度也不高，一共就会写那么几个字，“曹老师大讲堂”很快就停课了。

于是曹锡就带着弟弟妹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为父母分担压力。随着年龄的增长，曹锡也开始步入了社会。

最开始是给地主家放牛，但是这个活轻松是轻松，一个月下来也没几个钱，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更别说补贴家用了。

后来通过同乡人的介绍，成为了一名地方保安，由于这份工作比较繁忙，又经常在夜间巡逻。导致他逐渐错过了适婚年龄，二十五六岁了，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曹锡也逐渐成为了村子里的大龄剩男，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比他年龄小的人家又不愿意跟着他。

图｜曹锡的家乡——汉中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国军在前期和日军的交战中节节败退，兵员损失惨重，于是国民政府开始加大了征兵的力度，号召全国年轻男性参军，抗击日本侵略者。

征兵公告很快就传到了曹锡所在的村庄，村长将公告贴在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墙壁上，百姓们全部驻足观看。

征兵公告上秘密麻麻都是小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虽说曹锡认识的字不多，但是征兵公告上“每户一人”四个大字非常醒目，他默默地回到了家中。

部队负责征兵的军官挨家挨户挑选男丁，被挑中的人一律到村口集合，乘坐卡车前往部队的新兵营。山西、华北接连沦陷的消息传到陕西，谁都知道这一去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军官来到了曹锡的家中，只见房屋破烂不堪，屋里的锅碗瓢盆或多或少都有几道裂痕。军官逐个审视家中的成年男子。

曹锡的弟弟因为小的时候缺乏营养，从小就体弱多病，虽说现在已经成年，但是在家里也只不过是从事一些简单一点的劳动，稍微干点体力活就会气喘吁吁，虽说也是七尺男儿，但是腰围看着和女人差不多。

军官也明白，这种人去了部队，新兵营的训练都完成不了，真上了战场也是队伍的累赘。再看看曹锡的父亲，已经年近六十，让老爷子上战场也不太现实。

“大伯，我也是秉公办事，国民政府有规定，凡是家中出男丁参军，每年给政府缴纳的粮食可以减免。只是您家这情况，拿不出一个男丁，所以这项政策可能也就和你们无缘了。”

负责征兵的军官也并没有难为人，让曹家人自行选择，如果曹锡的弟弟真的想去当兵，自己可以通融通融，把他带走，但是到了部队之后那就全凭他自己努力了，新兵营的训练很严格。

如果不想当兵，那也就每年该纳多少税纳多少税，该交多少粮交多少粮。从此军队再也不会难为老人家。

正当曹家人一筹莫展之时，曹锡从外面回来了。“长官，我去替弟弟当兵吧，我现在是地方的保安，身体素质好得很。”

可是这一去，也就意味着曹家最重要的一个劳动力没有了，曹锡的父亲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曹锡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有什么闪失，全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征兵的军官也看出了曹家人的意思：“大伯，我也看出来了，您家里不容易，全靠这一个小伙子。这样吧，我给你们15分钟考虑，我先去别的家，如果曹锡决定参军，直接去村口的卡车处集合。”

图｜新兵时期的曹锡

“爹，你还是让我去吧，当兵赚的军饷可比当保安多太多了，我现在留在家里就等于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更何况，国难当头，我们岂能坐视不管？没有大家，哪有小家？”

曹锡的父亲也看出来大儿子是铁了心要去当兵，于是也没有再阻拦他。母亲帮着他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一家人把曹锡送到了村口。

征兵的军官看见曹锡后欣慰地笑了，向曹家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老人家，您放心，等打跑了鬼子，我一定亲自将您儿子送回汉中。”

曹家人一直目送着曹锡乘坐的卡车逐渐远去，这群壮士的离去，让本来就没多少人的村子变得更加冷清。

曹锡到了部队后，马上熟悉了环境，军队和保安团不同，虽说以前当保安也经常训练，但是强度和真正的军队没法比。

曹锡的性格非常内向，在新兵训练营期间很少与别人交流，但是他早已暗下决心，既然来到了部队，那就当一个合格的军人。

尽管当时他已经27岁了，但是由于刻苦的训练，曹锡的军事技能有了很大的提升，射击、越野、攀登等科目甚至比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年轻成绩还要好。

新兵训练结束后，曹锡被分到了第15集团军第25军第2师，成为了赵公武手下的一名上等兵。由于新兵训练时期表现出色，他成为了一个步兵排机枪手。

在抗日战争初期的几次战斗中，他的表现非常出色，手里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使得出神入化。20发的弹匣，能够让他完成七八次短点射，每一次都要有一个日本兵回老家见天皇。

图｜捷克ZB26轻机枪

由于其精准的射术，很快曹锡就被调进了重机枪连这是一个营的重要火力支柱，能够进入重机枪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是参军5年以上的老兵，他是军龄最小的一个。

后来曹锡所在的部队被调往了湖南一带，曹锡也迎来了他的成名之战第一次长沙会战。

二、第一次长沙会战

1939年，世界上发生了很多大事，德国闪击波兰，英法对德宣战。苏联红军在诺门坎把日本关东军打得落花流水。中国战场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第一次长沙会战。

诺门坎战役的失败让日军内部备受打击，为了重新振奋士气，日军决定在中国发动一场大的会战。

日军第11军在冈村宁次的指挥下，从赣北、鄂南、湘北三个方向进攻长沙。日军共计十万多人，并且全部是精锐部队，试图一举将中国第九战区的主力全部消灭。

湖南是中国重要的粮仓，是中国工业原材料的重要供应地。省会长沙更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并且是我国重要的交通枢纽，长沙一旦陷落，整个中国战场的局势将会更加悲观。

第九战区代理司令长官薛岳认为，日军虽说来势汹汹，但是长沙外围地形比较复杂，如果我军能巧妙利用地形，分段阻击日军，长沙这座城市还是能够保住的。

9月18日，日军第六师团、奈良支队、上村支队共计五万多人朝着新塘河以北的国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图｜日军第六师团

第六师团，这是一支和中国人民有着血海深仇的部队。数个月前，这伙人攻进了南京，整个南京城一片血雨腥风，三十多万冤魂死于日军的屠刀之下。

关麟征指挥的第15集团军负责防守这一方向的日军，下辖的第52军守第一道防线——新墙河。这条防线右起杨林街、左至洞庭湖东岸，这也正是曹锡所在的部队。

曹锡所在的第2师早已在新墙河南岸构筑好了阵地，他们的任务是阻止日军在新墙镇之西王街坊地区登陆。

新墙河是长沙的天然屏障，这道防线一旦失守，这批日军将会顺势南下，与其他方向的日军对长沙完成合围，南京的惨案或许将会重现。

三、血战新墙河

9月23日清晨，日军集中了80多门大炮对新墙河对岸的国军阵地进行炮轰，炮击进行了一个上午。

曹锡所在的阵地先是落下了几十发炮弹，战士们把头深深地埋进战壕里，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炮弹将几公斤重的石块直接抛向了几十米的高空。

部队里有一些像曹锡一样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之前就是打打日本兵的炮楼，平时最多和小口径的迫击炮打交道，从来不知道野战炮到底是什么概念。

这些新兵被炸得晕头转向，由于极度恐慌，他们在狭窄的战壕内到处乱跑。突然一颗105毫米炮弹落下，几个新兵直接化为了一片血雾。

“傻啊！别跑了！你们能跑得过炮弹啊？快趴下！”朱班长歇斯底里地叫喊，但是他的心里也并没有责备这些新兵，毕竟这种阵势，他也是第一次见。

图｜新墙河

朱班长平时教给他们的那些战斗技能全忘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新兵，训练和打仗本来就是两回事，炮弹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新兵们的表现只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曹锡则表现得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始终没有把头抬起来，像一颗石头一样趴在地上。第一轮炮击算是日本人的一次示威，等到日军真正要渡河时还会有更猛烈的炮火。

虽说曹锡所在的连是重机枪连，但是他当时不是主射手，所以使用的依然是捷克式轻机枪。他擦去枪上的泥土，将枪重新架在阵地上。

这次炮击非常短暂，日本人的主要目的是调整弹着点。也就是说，一会日军渡河时，火炮将不需要再进行调整，炮弹会好无征兆地落在战士们的头上。

朱班长利用日军炮击时短暂的间歇，马上组织大家修筑阵地。曹锡加固好自己的阵地后，利用弹坑爬到了河边。

“曹锡！快回来！危险！”朱班长见曹锡独自跑到了河边，马上命令他回来，毕竟日军枪法准得很，河边无遮无拦的，曹锡已经成为了活靶子。

“班长，没事，我给鬼子们准备了一点礼物。”曹锡十几分钟后，便回来了，手上沾满了泥土。原来他将十几颗手榴弹埋到了河边，并将拉线延长到了自己的掩体旁边。

“不好！日军的木筏已经下水了！鬼子的大炮又要开火了。”朱班长用望远镜观察着河对岸的情况，大概有三个中队的日军已经乘坐木筏正在横渡新墙河，并且日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向河里投放木筏。

图｜日军90式75毫米野战炮

随着几声巨响，新一轮的炮击又开始了，这一次日军没有试射，炮弹精准的落到了第2师的阵地上，师长赵公武下令，全线阻击日军。

前线的阵地上已经被炮弹炸的一片狼藉，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一轮炮击，曹锡所在的营已经伤亡过半。

日军以为国军阵地已经没有幸存者，于是叫喊着向阵地冲来，朱班长通过沙袋的缝隙看见日军越来越近，于是下令开火。

曹锡将轻机枪拿了出来，几次短点射，日军已经倒下了二十几个人。日军万万没想到国军的阵地还有这么猛烈的火力，于是只好先撤退。

后续部队不断登陆，日军进行了更大规模的冲锋，曹锡眼见河滩上已经聚满了日军，于是拉了一下手边的麻绳。

十几颗手榴弹几乎同时爆炸，日军被炸倒了一大片。但是日军的数量太多，身边的战友接二连三的被日军击中，目前全营只剩下了200多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日军登陆，他们开始不急于进攻国军的阵地，决定组织全体部队，一鼓作气，拿下国军阵地。

赵公武一直在观察着整个阵地，当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日军后，下令部队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因为面对如此多的日军，让部队继续死守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伤亡。

曹锡所在的重机枪连负责留下来掩护主力撤退，说是一个连，但是经过日军几轮的冲击，现在能够活动的也就40多人。

这时朱班长用望远镜看到日军的迫击炮小队正在给一种奇怪的炮弹装引信，这种炮弹他从来没见过，不知道又是什么新式武器。

图｜日军的毒气弹

“砰砰”两声，几颗炮弹落在了阵地附近，散发出了一种黄色的烟雾。“不好，是毒气！大家快把围巾浸湿，捂住口鼻。”朱班长是个老兵，以前和日军作战时也遭遇过毒气，对于如何防范毒气有一定的经验。

但是战场声音很嘈杂，只有身边的曹锡听见了朱班长的命令，其他人以为这是日军的烟雾弹，并没有当回事，结果大多数都吸入了毒气，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一个中队的日军穿着防化服来检查阵地，朱班长和曹锡开枪阻止日军，两人各自手持一把轻机枪扫射日军。

朱班长在杀死了十几个鬼子之后被命中了多颗子弹，其中一颗直接命中了头部。现在阵地上只剩下了曹锡一个人。

突然，轻机枪的扳机不知道被什么卡主了，无论如何也击发不了。于是曹锡跑到了旁边重机枪的位置，挪开战友的尸体，继续用重机枪进行射击。

这是他在战斗中第一次使用重机枪，但是显得非常熟练。重机枪的子弹威力很大，将冲锋的日军打成了碎块。

身后传来了营部传令兵的声音：“重机枪连的兄弟们，快撤退，你们的任务完成了！主力部队已经安全撤离了。”

图｜日军防化部队

传令兵到了阵地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阵地上只剩下了曹锡一个人，并且日军正在组织下一步进攻。

曹锡见到传令兵后，来不及说任何话，抱起了自己的捷克式轻机枪就向后方撤离。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他将枪修好。

“全连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曹锡伤心的对传令兵说道。

“兄弟，你是好样的，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仗要打呢。”二人拿起枪，向营部走去。但是没走多远，突然杀出一支鬼子的侦察兵，大概有30多人，传令兵当场阵亡。

曹锡利用房屋，悄悄的爬上了一处制高点，对这30名鬼子挨个点射。由于位置比较高，日军无处可藏，均被曹锡消灭。

曹锡将传令兵的帽子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继续去向营部的方向走去。到了晚上，总算来到了营部，营长亲自出门相迎。

“你真是个出色的战士！这一战，你一个人就消灭了500多个鬼子。”曹锡刚从鬼门关里跑出来，对于自己这一战杀了多少鬼子，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当听说500这个数字时，他感到非常惊讶。

第二天，师长赵公武点名道姓要见一见这个新墙河战斗的勇士，当曹锡来到了赵公武的指挥所时，赵公武主动上去和他握手，他的军衔也从上等兵晋升为中士班长。

图｜长沙保卫战

还奖励了他30法币，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当时长沙的物价非常便宜，百姓们吃不起的猪肉才两毛五一斤。

这件事传到了重庆，蒋介石亲自为曹锡提下了“民族英雄”四个字。

四、“战神”最终杳无音讯

假如中国能够多几个像曹锡一样的人物，何愁倭寇不除？正当人都以为曹锡将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大显身手的时候，他却再也没有了消息，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关于曹锡的结局，有很多种说法。有人一部分人说，在新墙河战斗中，曹锡被炮弹震伤了内脏，后来回到后方抢救无效死亡。

由于当时曹锡是全军上下的英雄，所以整个部队将曹锡牺牲的消息封锁，并放出流言，他去后方军校负责训练学员了。

还有人说，曹锡在后来的战斗中，不幸被日军击中，战死疆场。加上当时好多部队编制打没了，部队重组的现象很普遍，所以他牺牲的消息也就被掩盖了。

关于这些流言中，结局最好的一个就是，他后来一直活到了抗战胜利之后，由于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提出了退伍申请，返回汉中老家继续当农民了。

无论曹锡具有怎样的结局，不可否认的是他在抗日战争中英勇顽强，不愧是一个民族英雄。14年抗战期间，正是因为有曹锡这样的人物存在，中国才没有在日军的铁蹄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