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仁,湖南道县人,第10军第1野战医院伤病给养社炊事员,参军后,老吴一直在衡阳驻军第1野战医院“伤病给养社”任炊事员。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千万别小看炊事员,在衡阳那血肉纷飞的47天里,第10军各连的炊事兵,一个个都是“三项全能”,都是指哪打哪的全才!
日军第一轮总攻过后,吃饭便成了问题,最主要的是配菜不够,只有食盐。然而,每天仅以食盐过活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中国士兵绝大多数是农民出身,原本打草种菜就是他们的特长,他们不惜冒险从附近田地中采来白薯的叶子和藤蔓,用盐水做成汤料拌饭吃。
炊事员的第一“能”,就是在城内四处寻找食物,让士兵们吃饱肚子能打仗。
衡阳城外周边鱼塘甚多,但已无鱼可捞,地都被炮弹、炸弹炸翻了,鱼塘也在劫难逃,一些漂浮在水塘中已经腐烂的战死士兵尸体发出的臭气令人作呕。
烈日暴晒之下,人的尸体要不了多久就会晒成黑紫色并肿胀起来。更为恶心的是,蛆虫会从尸体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伤口处黑黢黢地冒出来,恶臭到极点。你说,那鱼塘、那周边的东西还敢吃吗?
为了筹办食物,吴耀仁几乎每天天刚发白就穿梭在城区的大街小巷。衡阳民众撤离逃亡前,在家中的前庭后院地窖屋檐,都掩埋或深藏着坛坛罐罐与白铁皮桶装盛的各种咸菜和不易霉坏的腊制食品。
如今,城区被炸得满目疮痍,许多地方都被掀了个底朝天,正方便他来去自如地寻找食物。
给养社里每天还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每天都有伤病员从前线送下来。吴耀仁除了找食物、做饭菜,还经常帮着医务人员抬担架,炊事员的第二“能”是照料本连伤兵,以炊事兵之身,兼任护理工作。
他们为伤兵铺上较柔软之物,能使伤者略为舒适。室外搭盖遮阳挡雨棚架,按时送饮食,阵地上官兵吃什么,伤者照样每人一份,还要照顾重伤病员,给伤员擦洗身子,剪指甲,剃头发,按摩捏脚,端屎端尿,见事做事,什么都干,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各连伤者不在少数,炊事兵皆一一伺候妥帖周到。
吴耀仁后来回忆:“他们和我差不多大年纪,有的年纪比我还小,却为国家在战场上受了伤,我能照顾他们,是我的福气,还有什么说的呢?”
战争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了吴耀仁的想象。炮弹燃起的烈火染红了半个天空,身边不时有弹片飞过。
伤兵给养社随时要跟着阵地转移、调整驻地。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敌人的喊杀声就在耳边响起,甚至能看清楚对面日本兵的表情。
炊事兵挑送阵地上官兵的饮食时,若是遇到敌人攻击,尚能轮流吃一餐盐水泡饭。如若敌我双方正在激战中,不能只顾吃饭而不御敌呀!
这时炊事兵则将盐水桶及饭筐放置在战壕内,接过战斗士兵的武器说:“你去吃饭,我来杀敌。”
代替本连战斗兵作战,乃是炊事员的第三“能”。
这样轮流着将饭吃完,他们才挑着食具离去,炊事兵都是些身经百战老兵,什么武器都会使用。
近40天的艰难坚守,死伤无数,各部之间的通信联络电话线也被日军飞机、重炮炸断。
这时,轻伤员、马夫、炊事员全部上了火线。
吴耀仁也不例外。
吴耀仁记得自己第一次拿起枪射击,班长一声命令:“开火!”他用枪托抵住肩胛没稳住,一扣扳机枪管就往上跳,竟然把子弹射向半空,吓了一跳。
还没转过神来,又听“啪——”的一声,身边一个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战友,脑袋中了一枪,旋即栽在地上,怎么喊也没醒过来。
这让吴耀仁一瞬间冷静下来。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活着,就还会有机会。他缓了缓气,继续跟着班长投入到水深火热的战斗之中。
第二天面对日军的冲锋,吴耀仁跟随战友,击倒了3名日本兵。冲锋号一响,他还冲出战壕,与冲上来的日本兵拼刺刀。
吴耀仁说:“枪管都打红了,像锅底烧红了一样,灼脸。
“我正在用水冷却的时候,日军又冲了上来,我只好拿起散发着水蒸气的枪,继续射击。”
衡阳保卫战结束,吴耀仁侥幸活了下来,没有加官晋级,没有勋章荣誉,他脱下军装,回到永州的乡下,重新拿起锄头,耕耘在绿色的田野中。
老兵不死,只是渐渐远去,向所有为抗战胜利付出生命和热血的老兵致敬,你们是民族的脊梁!华夏的魂魄!人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