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间,很多村庄都建有高高的牌楼,尤其是一些名人辈出的村庄的牌楼更是宏伟气派,表达了当时人们对忠孝礼节的敬仰,同时也能起到庇佑全村人安居乐业的美好愿望。

成化帝在位时(明宪宗朱见深)任用“纸糊三阁老”等一批昏庸之臣,因此朝廷陷入一片乌烟瘴气当中,幸亏有李东阳等一批忠臣忠君爱国的臣子,是故成化二十三年间倒也有惊无险,相对来说国家也较为稳定。而我们的故事也就此展开。

成化八年(1472)的深秋,德州府八十里地之外的周庄处于一片热闹之中,周庄一丈多高的老牌楼也擦得干干净净,不愧为方圆百里第一牌楼。原来这一天正是周庄为期三天的庙会。五十五岁的族长周正这几天家里是迎来送往,热闹非凡,与以往不同的是,谁也没发现周正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惆怅之情。


【资料图】

(古代牌坊参考图)

明朝当时的官署制度没有村长这一说,最低级别的衙门就是县,县以下采用“乡老”治政。在日常管理上县里推举有名望威信的老者来处理,或家族势力大的地方会由族长管理地方。

01

周正的儿子周新是进士出身,现任户部右侍郎(正三品,户部三把手),如果不出意外即有可能再升个左侍郎,有生之年当个尚书也不是不可能。加上周正为人正直颇有公望,因此十几年来一直担任两千多人的周庄族长。

庙会第一天中午,周正宅子里来了几位尊贵的客人,分别是知府王大人、同知(相当于副市长)刘大人以及本县知县何大人等。几位自然也非空手而来,各自都带了一份厚礼。

一番推让之后,周正还是被让在上座,知府王大人挽着他的手大笑着说:“周兄年岁既在我等之上,而且治理本乡威望颇多,再说今日又是贵庄庙会,我等前来只是讨杯水酒,岂能抢了周庄主的风头?赶紧上座吧。”余下几人也是打着哈哈陪笑着。

中午酒席一直热闹了一个多时辰,无非是照例问候、知府业绩、乡里情况等老生常谈了一遍,话里话外透露着方便的契机一定要在周侍郎面前美言几句,从而上达天听。高兴之下,几个官人足足喝了两坛美酒,然后尽兴坐轿而去。

几人走后,周正喝着醒酒茶,不禁陷入了沉思。原来五天以前儿子周侍郎派管家捎来亲笔书信,言称得罪了朝廷奸佞正被皇帝责令闭门思过,不知下步该如何是好?迷茫之际希望倾听父亲大人的高见,周正也无良策只得劝其静观其变。

02

就在周宅推杯换盏之际,周庄庙会上早是人山人海。百姓等各色人都趁着入冬前赶最后一个庙会,尤其是各类生意摊前挤满了光顾的人群。

此时,从街头来了一对算卦的父子,父亲是个瞎子而儿子用竹竿拉着引路,径直走到一棵叶子枯黄的槐树之下摆开了卦摊。

百姓中历来不乏一些信任者,经过几人算卦后,尤其是无赖“周喇叭”亲自算了一卦后,大肆宣扬宣扬算得极准,自己丢失多年的一个银扳指竟然在坟头土里找到了。能得到一向尖酸刻薄的“周喇叭”的认可,无疑是一件十分荣光的事情,霎时之间挂摊就围满了人,有测前程的、问姻缘的、断官司的,直到黑夜才慢慢散去。

众人再三叮嘱,明天庙会一定还来照顾你的生意。算卦父子俩点着头应许着。

03

深夜时分,周庄的两条主街上住满了离家较远的生意人,因为还有两天时间的庙会,为了抢个好位置,索性都不回家了,而几个乞丐也在商量着明天去哪个大户人家要些肉食。深秋的夜晚,有的烤着篝火,有的裹被而眠,有的窃窃私语,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长叹息以掩涕息,哀民生之多艰!

黑暗的角落之中,周喇叭接过瞎子的二两碎银子,拍着胸脯说:“放心吧,俺明天接着替你们四处鼓吹,三天庙会绝对让你们赚足了…”

瞎子父子意味深长地望着周喇叭消失于夜色中。最聪明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而周府的周老爷则是心中有事,一宿辗转反侧,直到黎明才迷迷糊糊睡去。约莫头到晌午被一阵急切声音吵醒了,不禁骂道:“谁在外边吵闹啊?”

不一会儿管家周进和夫人一起走了进来,“怎么回事?”周正问道。

“老爷,庙会上找瞎子算卦的人们都排起了长队,竟然还有几个人打起来了…”,周进结巴着回答。

“乡野百姓一向如此,这有何奇怪?”,夫人冲周进一挥手,管家识趣地出去了。

“老爷,新儿的仕途之事既然正途上我们帮不上忙,何不向天买一卦问问吉凶呢?”说完朝大街方向努努嘴。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是啊,怎么自己晕了头,忘了这一点呢?周正急忙叫进了管家,递给五两的碎银子,叮嘱了一番。

04

天擦黑的时候,算卦的瞎子父子来到了周宅。周正正想如何开口委婉说起儿子的难事算上一卦时,这个瞎子轻声说道:“老爷,小人测字、抽签、看风水都有一些研究,您若不方便直说,可以抽个签。”

周正久在乡里主事,倒也见过一些世面,于是便面无表情地抽出一签,卦象竟然是“刘备深陷檀溪”。瞎子接过一摸该签,叹了一口气说:“贵府一极贵之人摊上了大事,非官面和钱财能解决。”

周正不禁暗自吃惊,心想这瞎子竟然算得如此之准。赶紧问道:“先生看看可有破解之法?在下必有重金酬谢。”

说着冲夫人一使眼色,夫人便端来两个银元宝,足足有一百两之重。

瞎子的儿子立刻接了过来,瞎子咳嗽一声摇头晃脑地说:“老爷,您府上的贵人只是暂时遇到一些难事,正途怕是解决不了,高人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修德五读书。现在的情形命和运恐怕解决不了,何不考虑一下风水呢?比如您家门口的牌楼我看已经有些破旧了,阻挡煞气的效果自然就差一些。 ”

这一下忽然提醒到了周正,自家掏银子竖立的牌楼已经整整十八年了,这还是当年儿子周新中进士第二名(榜眼)时所建。

周正道:“多谢先生提醒,送客”。

05

你当这瞎子真的能掐会算吗?非也,他提前就摸好了周家的底细,自然也知道周侍郎在朝为官。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谁家又没个难事呢?以周家的财力和势力解决不了的难题,一定是远在京城的周侍郎身上。于是他便一步步试探着问,一边“察言观色”,果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古人为何都极为重视牌楼呢?古人相信,一条大河自有“镇河之宝”,一座大山亦有“镇山之宝”。同理,一座牌楼也有“镇楼之宝”。古代走南闯北的算卦人自然知道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十八年前周新高中榜眼时,殿试时的策论文章引起当时皇帝(明英宗朱祁镇)的龙颜大悦,于是当场赏赐了周新一个南洋小国进贡的赤金麒麟。周正建牌楼时就将此宝埋在了牌楼下的某一个位置,以此图个家宅平安。说也巧合,庄里自此倒也风调雨顺,而十八年来周新从小小的七品翰林做到三品的侍郎,周正深信正是牌楼的风水起到了庇佑的作用。

而这个秘密周正连自己的夫人也没有告诉。

于是庙会过后没几天,周正开始命人修缮牌楼,仆人们于是白日挖起深沟开始重新铺垫地基。当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周正一人悄悄挖出铁盒看到当年深埋的赤金麒麟还在时,不禁长舒一口气。忽然,一黑影拿棒子挥向了周正,周正瞬时眼前一黑倒入深坑中,黑影本想再补一棒时也只得作罢。

半个时辰之后,周正才被着急的夫人和家丁发现并救入家中,周正醒来后略一思考便猜出黑影十有八九是算卦的瞎子。于是连夜派人送口信送给知县何大人,何知县不敢怠慢,急派三班衙役、壮丁两百余人封锁了出县城的大小路口,幸亏官府出动的及时,天亮时终于抓获了化妆的“瞎子”父子,而且那个“瞎子”根本就是一个眼神正常的人。

06

何知县一顿板子下去,两人全部招供。原来二人名为父子,实为师徒,二十年来专门以算卦为名游走于山东、河南、安徽数省,以类似手段坑害了七八个有钱的官宦人家的员外,抢的奇珍异宝折换成白银高达近万两,家中竟然有两三个美妾。

而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次由于周正命大跌入坑中留了一命,更没算到周家的势力如此之大,衙役们连夜出动将他们缉拿归案,如果再晚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将会逃之夭夭。

何知县命人签字画押,打入死牢,并上报朝廷刑部等候来年斩首。而一时贪图小财的“周喇叭”也被判入狱三年,同时命人赶紧悄悄将此宝归还了何正。

人生在世,我们难免遇上一些难事,难免心神慌乱,而此时往往就有一些奸人趁机而入,用高超的骗局抓住你的心理,用所谓的“捷径或高招”承诺帮你解决正途解决不了的难题。殊不知,你敞开的是心扉,而对方则是觊觎你的钱财甚至性命,古今中外莫不如此。所以,当我们越是遇到难事越要神定气闲。

注:本异闻录背景参考明朝成化年间历史,情节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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