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理争强权:顾维钧传》,金光耀著,社科文献出版社2022年2月。 (资料图/图)

一部顾维钧的传记,写尽民国时代的外交史。

顾维钧属于民国时代出现的职业外交官群体的典型人物。从北洋时期参加巴黎和会并拒绝在和约上签字;担任外交总长期间处理临城劫案、归还威海卫租借地、中俄复交悬案、中比修约诸多谈判;南京政府时期,介入“九一八”与“七七”事变后的国际交涉;在抗战中,担任驻英大使,努力协调中英关系;战后代表中国参加联合国的筹备,直至50-60年代担任国际法院法官。他的一生,勾串起半个世纪诸多的外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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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以来,中国与西方国家谈判交涉中,遇有争议,最终总是根据列强的意志来妥协。李鸿章设计过许多以夷制夷的外交招数却难成大事,自己反而被洋人的强权和谋略玩了进去,成为后世长久的诟病。进入民国,主政者也无明晰长久的外交战略。许多事就靠外交家把握机遇,创造机会。顾维钧笃信“公理战胜强权”,运用掌握的国际法知识进行说理,伴之各种斡旋、沟通,争取国际力量的支持协助。其理念和能力大大超出前朝。尤其在抗战后期利用国际形势的变换,提升中国成为战后“四强”地位,他所作的努力,不能被忘却。然而外交最终不看雄辩,关键还是国家实力和利益交换,所以顾氏外交,依然充满掣肘,步履维艰。

顾维钧一生留下浩瀚的回忆录和各种史料。金光耀早年就在哥伦比亚大学阅读顾氏捐赠的225盒档案文献,做了持久的学术准备。1999年他写出《顾维钧传》,现又修订成本书,将浩瀚素材条分缕析,把民国历史上诸多事件的台前幕后生动再现,是一桩有益的学术功德。

《土山湾画馆人物志》,张伟、张晓依著,中华书局2022年10月。 (资料图/图)

中国人绘制西洋画,是从清中叶广州的外销画开始的,其美术技法教育的种种细节,现在尚不能完全知晓。到了近代,传教士在上海徐家汇以南的土山湾创立孤儿工艺院进行素描、水彩、油画和雕塑的系统教育,则是中国最早的西洋美术传授机构,和西画人才滥觞之地,是中国近代美术史的一个开端。

本书爬梳史料,叙述了从西班牙修士范廷佐、意大利神父马义谷、法国神父艾尔梅在徐家汇创建的绘画和雕塑宗教用品的工艺学校(1852-1862),到范廷佐的中国学生陆伯都将其并入孤儿院(1864),改称图画间(俗称土山湾画馆),收徒传艺;再到刘德斋、潘国磐、那彦英执掌画馆的不同发展阶段,以及孤儿院著名学生徐咏青(擅长水彩,后来成为民国月份牌广告画的创建者)、张充仁(后留学比利时,成为著名雕塑家)、徐宝庆(后来成为海派黄杨木雕创始人)学艺过程和艺术成就,也印证了徐悲鸿所说“土山湾亦有习画之所,盖中国西洋画之摇篮也。”

前些年,我兼任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院长,学院的徐汇校区,正是土山湾孤儿院旧址,所以我对这段历史尤为关心,将土山湾孤儿院称作中国职业教育、油画教育和工艺美术教育的三重发源地。今年欣逢土山湾画馆成立170周年,这本介绍17位画馆师生学画经历和艺术贡献的专著,值得大家一读。

《伏尔加河上的水电站》,[俄] 布尔金·叶夫根尼·阿纳托利耶维奇著、华盾译,北京三联三联书店2022年3月。 (资料图/图)

本书讲述的故事,对中国读者是遥远而生疏的。却是苏联上世纪工业化的一段历程。

列宁说,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加全国电气化,修建伏尔加河水利枢纽是这一愿景的具体措施。1931—1937年,苏联基于工业、交通、供水和农业发展的需要,尤其是建立强大军事工业集群所配置的能源战略,开始制定伏尔加河根本性改造方案。苏联国家计委负责协调多部门和机构,建立专门的设计院研究院,使复杂的技术问题得以在相对较短时间突破解决。派出大批党团员骨干参加建设,也使用劳改营的囚犯进行强制劳动。由于战前的大规模投入,二战期间,伏尔加河水利枢纽几乎是莫斯科电力系统唯一的不间断电力来源。

阿纳托利耶维奇运用大量档案和史料来再现这个过程,这是苏联建设模式的一个缩影。涉及体制,也涉计复杂的组织管理和配套体系。我们常说苏联模式,这个模式其实有骨架有血肉有自己的灵魂,显然不仅限于“计划经济”这样一个单调术语。上世纪50年代中国大规模的经济建设,是从引入了苏联模式开始的,这个时代虽然早已远去,但了解苏联人怎么起步,以及它在其本国运作的原始样貌,还是很有必要的。

最近我在阅读中国上世纪50年代城市建设的史料,其中1954年全苏建筑工作人员会议上,赫鲁晓夫批评“斯大林式”复古建筑风格,提倡为居民建造快速拼装住宅的讲话,就对中国建筑界影响深远——它引发1955年“反浪费”运动和批判梁思成“大屋顶”理念,也引入“赫鲁晓夫楼”,后来遍及大江南北。上世纪50年代我国的建工系统、建材系统和建筑设计院模式,都是仿效苏联的。不知三联的“苏联,苏联”书系,能否再译介一本这方面的研究著作?

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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