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冬的一个清晨,福州军区某部6连的营地正在进行着一场跑步比赛。随着口令一响,血气方刚的战士们个个直奔目的地。接近终点时,裁判员发现,跑在队伍前几名的,竟有那位名叫“老朱”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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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战士们依然不清楚,这位和他们同吃同住同样站岗放哨,同样摸爬滚打在训练场上已近两个月的“老朱”,便是当年身经百战,如今镇守闽南海疆的军长朱绍清。
“朱军长到我们班来报到时对我说:我来你们连当兵是响应军委的号召,是向你们来学习的,来锻炼的。今后各项公差勤务都要和你们一样干,一样站岗放哨,同吃同住同劳动同训练。希望你对我应像对班里的战士一样严格要求。并不准公开我的身份。”
朱军长下连当兵时的班长、曾任福州铁路分局基建办公室主任的叶世勋,说起那段日子记忆犹新:
“6连驻地塔头村距小金门约7200余米,距大担岛约4200米,当时福建前线炮战仍在进行。为检查部队战备观念,有一天傍晚,朱军长换上便装独自深入另一个连队察看,被哨兵发现后以私闯“禁区”而抓了起来。连长接到哨兵的报告时仍在打扑克,便随口说了声:先关一晚禁闭,明天再说。”
“临近熄灯,我和连队干部见军长未归,四处寻找,等知道结果,天已微明……一场虚惊过后,那位连长被撤职,而亲手将朱军长抓起来并关禁闭的哨兵,根据军长的建议提了干。”
干休所所长谢为忠,在朱军长到6连当兵时,他虽是军长所在班的副班长,却始终不清楚“老朱”就是军长:
“朱军长离开6连的前一天问我,你想不想调到我们机关去干?我笑着回答,老朱,你别开玩笑了,我在这儿就快入党了,到你们那儿还得从头干起。”
“当时他也笑了,只要你好好工作,在哪儿都可以入党。3天之内你到军部找我。第3天我打着背包去了军部,见到"老朱"端坐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翻阅着什么,我脱口而出:老朱,你怎么在这么阔气的房子里办公呢?行啊你!”
“站在旁边的一位干部见我说话太随便,当即严肃地对我说:他是我们军长!记得当时我只“啊’了一声……从那一天起,我就在朱军长身边当警卫员。”
谢为忠对朱将军下连当兵期间对战士们的影响有独特的理解:
“事实上,它超出了一般意义的领导干部深入基层、不搞特殊化。因为当时战士们对“老朱’精通各种战术、指挥理论和武器性能及使用打心眼里佩服,因而猜想他可能是机关专门分管这方面工作的作战或军训参谋;他那良好的军人素养以及对条令条例的熟悉程度,更像军务参谋;而他深察敌情我情,地图不离身,身手敏捷,甚至能从一水之隔的金门炮声中判明炮械种类、炮弹飞行距离,又像是侦察参谋……总之,从‘老朱’身上,战士们看到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所具有的各种优秀素养。直到今天,当看到现在部队里一些军人素养不高的现象,我们还常常和当年的朱军长作比较。”
解放福州、攻打平潭,朱将军坐的车是绿色美制吉普;后来升任大区副司令员、代司令员,车管部门让他挑专车,他又选择212绿色北京吉普。以致他的司机周仲先“只能背地开一下别人的奔驰、红旗或者皇冠解馋”。
尽管如此,周仲先却愿意呆在朱将军身边,他说,因为我崇敬将军的刚正不阿、无私无畏。
朱将军逝世后,人们发现在他那用小木凳支撑的床头边,有一只墨绿色的小箱子,箱子里放着水壶、挂包、腰带、雨衣、背包带、防毒面具、解放鞋、1具望远镜和1套军装……
朱绍清将军戎马60多个春秋,直到临终,还依然穿着那身洗得泛白的军装。期间浸注着他为之浴血奋斗的追求,同样有他对怎样做一个真正的军人的深刻理解和终生实践。
或许正因为如此,当朱绍清将军因病辞世的消息传出后,才会出现八闽大地规模最大的群众性自发悼念活动——那是人民对崇高的敬仰与纪念。
崇高,是不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