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出生在浙江,悟道在贵州,事功在江西。今年是王阳明诞辰550周年。那么,我们该怎样纪念王阳明先生呢?

清代焦秉贞绘《王阳明像》

800多年前,两位英雄在江西信州鹅湖书院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纵论抗金大计、统一大业。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辛弃疾,一位是大名鼎鼎的陈亮。


(资料图片)

临了,辛弃疾送陈亮一首《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画像

辛弃疾在江西写下的金句“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同样也可以送给300多年后的王阳明先生。

生前的感恩,数十万南昌百姓“抬举”阳明先生

“抬举”典故,最早源于500年前南昌数十万百姓抬举恩人王阳明。

明嘉靖七年(1527年),王阳明奉旨,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征广西,乃勉强扶病莅任,至南浦时:“父老军民,俱顶香林立,填途塞巷,至不能行。父老顶舆传递入都司。先生命父老军民就谒,东入西出,有不舍者,出且复入,自辰至未而散。”

那年秋天,王阳明去广西赴任途中路过江西南昌。南昌曾经是他平宁王之乱、救百姓于水火的地方。

救命恩人回来了!百姓奔走相告,瞬间引爆南昌,倾城而出。数十万父老军民顶香迎接恩人,填途塞巷,至不能行。这是何等场面啊!

救命恩人回来了!数十万父老军民都要一睹恩人的风采,乡亲们抬举竹轿,将恩人从头顶接力传递到巡抚衙门。这是何等场面啊!

救命恩人回来了!王阳明在江西巡抚衙门谒见父老军民,数十万军民排队拜见恩人,东门进、西门出,有不舍者,出且复入,从早上八点钟持续到下午二点钟,整整六个小时,乡亲们方肯散去。这又是何等场面啊!

身后的怀念,赣州家家户户供奉“阳明先生长生牌位”

所谓长生牌位,是写有恩人姓名、为恩人祈求福寿的木牌位。

王阳明担任南赣巡抚期间,坚持能抚则抚、该剿则剿,保护百姓生命财产,恢复农业生产,安定社会秩序,使数百万生灵免受战乱之苦。在赣州一带,家家户户均供奉“阳明先生长生牌位”,以示纪念感恩。百姓希望好官长生,这是民心啊。

长生牌位图片

这些民间自发所立的“阳明先生长生牌位”,一直保存了450年。直到1966年8月开始的“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运动,这些牌位才被迫集中焚毁。

中国历史上,老百姓为官员建生祠的很多、留存的很少,但“阳明先生长生牌位”450年屹立不倒,每天像祭拜祖宗一样祭拜恩人。这应该是绝无仅有了!

朝廷定论,姗姗来迟。隆庆二年(1568年),明穆宗下诏赠“新建侯”,谥“文成”,颁铁券。穆宗在券文中说:“两间正气,一代伟人,具拨乱反正之才,展救世安民之略。”此时此刻,王阳明已经逝世四十年,也被诬陷四十年。

官方定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民心。王阳明先生以民心为心,为生民立命,赢得了民心,走进了民心。

致良知的精神,先生之心、月明日光

王阳明说,“天下之大乱,由虚文胜而实行衰也。”“天下所以不治,只因文盛实衰。”两句话一个意思,文盛实衰,天下不治。王阳明认为,尧舜之道,良知之道;三代之治,良知之治。王阳明找到了“致良知”这把金钥匙,打开了治天下之门。

嘉靖七年(1528)七月,广西右布政使林富升任巡抚郧阳,王阳明写下《送别省吾林都宪序》:“今夫天下之不治,由于士风之衰薄;而士风之衰薄,由于学术之不明;学术之不明,由于无豪杰之士者为之倡焉耳。”

王阳明所处的时代,政治腐败,学术颓废,百姓疾苦,社会动荡。王阳明直指“学术不明—士风衰薄—天下不治”,发出了“明学术,变士风,以成天下治”的呐喊。

“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王阳明的解决方案是良知致治。

致良知,是为“明学术,变士风,以成天下治”。先生欲明之学术,乃心学、良知之学。先生主张,四民异业而同道。士农工商所同之道,乃良知之道;这个良知,不仅是个体的良知,而且是万物一体之仁的良知,这是中国人所特有的集体良知。

王阳明晚年在《答聂文蔚》中说:“仆诚赖天之灵,偶有见于良知之学,以为必由此而后天下可得而治。”“今诚得豪杰同志之士,扶持匡翼,共明良知之学于天下。使天下之人,皆知自致其良知,以相安相养,去其自私自利之蔽,一洗谗妒胜忿之习,以济于大同。”

仕仕致良知,则天下大治。人人致良知,则天下大同。

这是王阳明的理想,也是王阳明的世界。

嘉靖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上午八时左右,王阳明病逝于青龙铺船上,享年57岁。临终时,王阳明望着侍奉于床前的学生周积,留下一句遗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这是阳明先生在前一年中秋节留给故乡的最后诗句。先生说,如果一个人总是抱怨世界黑暗,不是世界错了,而是他的思想出了问题。只要心中有光,光就会无处不在。心一亮,世界就亮了。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先生之心,月明日光。

今天,我们怀念阳明先生,怀念“致良知”的中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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