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这个名字想必很多人都知道,著名的《韩世忠大战黄天荡,梁红玉击鼓退金兵》的其中一个主角就是她。不过史书中不见其名,只称梁氏。“红玉”是其战死后各类野史和话本中所取的名字,首见于明朝张四维所写传奇《双烈记》:“奴家梁氏,小字红玉。父亡母在,占籍教坊,东京人也。”她的名字由于后世关于宋朝的话本、小说的影响而家喻户晓,但是少有人知的是,她之前为什么会沦落青楼呢?
梁氏出身于武将世家,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武将。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梁氏军事和武术上的造诣自然不低。但是好景不长,在北宋宣和二年(1120年),梁氏的祖父和父亲由于在抗击方腊起义的时候,贻误了战机,结果战败被杀,家道因此很快败落。
梁氏既不会缝补衣服,又不甘去做女婢供人差遣,在生活的碾压下,她最终不得不在京口做了一名营妓。《鹤林玉露》就记载:“韩蕲王之夫人,京口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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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营妓”,主要作用是慰藉那些远离故乡的将士。但她们不靠卖笑为生,也不从事色情服务,而是从事琴瑟歌舞方面的工作,为将士们席间助兴,鼓舞士气。如果有将士想要她们“私侍枕席”,那便是违背了宋代律法,要受处罚的。所以,用句通俗的话一说,梁红玉这是卖艺不卖身。
梁氏
同时,梁氏素来尚武,又臂有神力,能挽强弓,且百发百中,神态中更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气度。她并不喜欢这份工作,每次宴饮助兴时,那些庸常的少年子弟,常不能入得她眼,每每以白眼相看。
那么她是如何与韩世忠相识的呢?
宣和三年(1121年),在宋军的围剿下,方腊的起义军节节败退。宋军在帮源洞经过激战,最终生擒方腊,彻底剿灭了这支起义军。
那时的韩世忠出身低微,投军后虽然在战场上屡获奇功,他的上司王渊也多次为他向朝廷请功。但当时的朝廷都是童贯等奸臣说了算,所以他只是被提拔为裨将后,就再也不见提拔了。
裨将也不过只比普通士兵高一级,不过韩世忠一心报国,对此也没有计较。方腊闹起义后,一路势如破竹,很快便占据了嘉兴和临安。朝廷急命童贯率领宋军平定叛乱,韩世忠所在的军队也参与了这场平叛。韩世忠一向有谋,他生擒方腊后,他的上司王渊大喜过望,于是再次向童贯请功。谁知童贯却将功劳给了心腹辛兴宗。
韩世忠
韩世忠浴血奋战立了功,功劳却成了别人的,搁谁谁都不高兴啊。童贯为了照顾韩世忠的情绪,于是在庆功宴上,让王渊带上了韩世忠。同时,童贯照例叫了营妓,前来佐酒助兴,这其中就有梁氏。
梁氏本就不擅饮酒,再加上她又颇不喜欢应酬那些资质平常的军官,所以她在宴会上颇不合群。不过,平日里不合群是她一个人的事,这次她发现还有一个人郁郁寡欢,与众人格格不入,这个人就是韩世忠。而韩世忠也看梁梁氏英气逼人,毫无娼妓之气。因此两人一见如故,在宴会上攀谈起来。韩世忠得知梁氏的身世后,不禁深为怜爱。梁红玉也深深钦慕韩世忠的高强武艺和忠心爱国的精神。两人一见钟情,不久,韩世忠便赎出梁氏,并纳她为妾,后来韩世忠嫡夫人去世后,韩世忠让她继任嫡夫人。顺便说一句,韩一生娶过四房妻妾,三个妾都是妓女出身。其原配白氏是唯一一个非妓女的人,封秦国夫人。梁氏随韩世忠从军有功,累封秦国夫人、杨国夫人。另一个周氏封蕲国夫人。还有一个茆氏,本名吕小小,也受封秦国夫人。
关于梁氏和韩世忠的相识,《鹤林玉露》的记载颇有传奇性:说梁氏“尝五更入府,伺候贺朔。忽于庙柱下见一虎卧,鼻息齁齁然,惊骇亟走出,不敢言。已而人至者众,复往视之,乃一卒也。因蹴之起,问其姓名,为韩世忠。心异之,密告其母,谓此卒定非凡人。及邀至其家,具酒食,卜夜尽欢,深相结纳,资以金帛,约为夫妇。蕲王后立殊功,为中兴名将,遂封两国夫人。”
苗刘兵变
建炎三年(1129年),将官苗傅、刘正彦以“清君侧”之名发起兵变。梁氏与其子被作为人质,扣押在叛军营中。谁知被叛军羁押的宰相朱胜非机警过人,而他又深知梁氏的为人。他假借招降为名,建议叛军让梁氏带着小孩去游说韩世忠归附叛军。他们哪里知道,这梁氏可不是那种惊慌失措的绣花枕头。当她骑马出发后,日夜兼程赶到韩世忠的身边。回到丈夫的身边,她没有儿女情长,而是让丈夫出兵平叛。第二天,劝降的使者才姗姗来迟。他们本以为韩世忠将会归附苗刘麾下,谁知迎面而来却是冷血的冰刃。
不久,韩世忠、张俊等人召集四方兵马勤王,一举平定了这次兵变。而梁氏的处变不惊更加让人啧啧称奇。事后,因韩世忠救驾有功被晋封为检校少保、武胜昭庆军节度使。而他的妻子梁氏也因此被封为护国夫人,并给予俸禄。在历史上,以功臣夫人身份领取俸禄的,梁氏是第一人。
随后夫妇二人在抵抗金军入侵的斗争中越战越勇,韩世忠成为当时中兴四将之一,而梁氏的表现也同样堪称巾帼英雄。韩世忠驻守楚州十多年,“兵仅三万,而金人不敢犯”。据宋李心传撰《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绍兴五年(1135年)八月丁卯条记载“淮东宣抚使韩世忠妻秦国夫人梁氏卒,诏赐银帛五百匹两”。这个传奇女性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