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看行历史
1946年10月,为执行蒋氏“南攻北守”的军事策略,滇军第60军调入吉林市,沿吉林至长春、吉林至梅河口,两条铁路线的附近地区驻防。60军军长曾泽生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进驻之后会吃尽苦头。
本来按照上峰的命令,60军驻防吉林市,名义上应该进市区,但实际上,蒋氏嫡系将领、东北长官部副司令梁华盛,对曾泽生采取了双重标准。当60军刚刚进入吉林市市郊时,梁华盛借口辖区小、兵员少、补给差、缺税收,硬是把60军拒之门外。
(资料图片)
曾泽生
堂堂60军军长曾泽生,只好住在吉林北山药王庙的方丈住处,军部安排在附近的关公祠办公,60军部队官兵住宿条件可想而知。他们不得不住进一些破旧的粮库和废弃房屋,一到了夏天,四面是墙密不透风的库房,蚊虫遍布,导致不少官兵得了皮肤病。
更让曾泽生气愤的是,梁华盛竟然公开任命嫡系部队、新一军新38师师长李鸿,担任吉林市城防总指挥。就这样,愣是把中将军长曾泽生,置于少将师长李鸿的约束之下,并在当地电台和报纸的报道中,把李鸿的名字排在曾泽生的前面。
短暂驻防吉林市的60军,很快又出城作战,反被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搞了个分散作战,逼得孤军困守海城的184师师长潘朔端发动起义。
曾泽生得知消息,立刻电示长官部,要求驻守海龙的暂编21师立即撤退,结果被杜聿明拖了两天,才批准他们撤退。如此拖延时间的举动,造成暂编21师在撤往吉林市途中,遭到我军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当陇耀的暂编21师残余部队退入吉林市,一名副官向梁华盛索要营房和粮食时,梁华盛恼羞成怒,大声训斥:“天天打败仗,你们还有脸住房子、吃粮食?跟你们说,好房子有的是,大米白面多得很,但要到敌人那里去夺。”
副官被骂得火起,转身离开时,梁华盛还不依不饶地训斥:“我看你们就不要叫60军了,叫‘60熊’得了。告诉你们军长,地盘都让你们丢光了,断了我的税源、兵员,还好意思管我要补给,要补兵?不给!你们找卢汉要去!要粮食,自己下乡采购。告诉你们,省属公房一律不准进驻。”
曾泽生听了副官报告,气得火冒三丈,他一拍桌子,大声吼道:“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要找杜聿明评理去。”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旁的副官长杨重,赶忙拉住了曾泽生,劝道:“算了,军座,您去也白去,这么长时间,您还不明白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杨重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余怒未消的曾泽生,狠狠地将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随即,他全身瘫软跌坐在沙发上。
1947年6月11日,东北民主联军集中主力部队,对四平市发动猛攻,由于各种原因,30日撤出了战斗。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的杜聿明,命令各路部队“趁此机会,截击从四平撤退敌人的残余部队”,于是,梁华盛命令60军立即出兵双阳地区。
其实,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不难看出,当时已经损兵折将一个半师的60军,连防守吉林市的兵力都严重不足,哪还有兵力与东北民主联军较量?再说,60军对于善打运动战的对手,一点情况没摸着,离开城市依托去打野战,肯定要大吃亏。
明知60军贸然出城肯定要再遭败绩,可梁华盛不管这些,他强令曾泽生出战,并且放开话来:“如敢抗命,军法从事。”曾泽生逼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命令182师的师长白肇学率两个团出兵双阳。
1947年7月3日,进抵双阳的白肇学率部进行围剿。不出意料,他指挥544团、546团,来回折腾十多天,连个东北民主联军部队的影子都没看见。
一心想建功的梁华盛,不准60军撤退。白肇学只好带着部队,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双阳附近的鸭子架、大酱缸等山沟里来回转悠。
哪知,东北民主联军通过潜伏在60军内部的地下人员提供的情报,及时掌握了白肇学“白天向南进攻,晚上向北撤退”的活动规律,一场伏击战很快部署就绪。
7月16日晚上,东北民主联军集中3个独立师的兵力,对白肇学所部182师2个团发动袭击,经过一夜的战斗,544团两个营及师直属队大部被歼,团长岳嘉祥当场被击毙,副团长李峥等140余人被俘,整个544团几乎全军覆没。
战后,白肇学狼狈不堪地撤出双阳,绕道长春,乘火车返回了吉林市。
不用说,这次败仗成为梁华盛排挤60军新的理由,进一步引发60军官兵的不满。
182师刚回到吉林市不久,梁华盛将该师重组不久打败仗的事,专门派人编了一首打油诗,在60军内部广为流传,进行讽刺挖苦:“出兵不离鸭子架,山沟里头来回钻;白天前进夜晚退,几乎全落大酱缸。”
更让60军官兵没想到的是,蒋氏为扭转东北局面,免去了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以及东北长官部司令杜聿明的职务,任命陈诚担任东北行辕主任一职,撤销东北长官部,东北地区所有军事行动由陈诚调遣。这个新来的主任对60军充满敌意,上任不久,就召集吉林、长春两地团以上军官开会。
陈诚
会上,陈诚先是将新一军表扬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把矛头对准60军,不点名地训道:“据我了解,有些部队军纪很坏,强占房子,砸园子,平时不注意训练部队,一打就败,以后再这样,我就撤销它的番号。到时候,别怪陈某不客气!”
回吉林市的路上,60军军官义愤填膺,议论纷纷:“这分明是梁华盛在背后搞事,省属公房可以让新一军住,却不准我们住,难道让我门露宿街头?砸园子,有这事,但那是梁华盛手下执法队的焦队长,在吉林新庆戏园仗势欺人,故意找茬殴打我部伤兵引起的,怎么全怪在我们头上?。”
暂编21师师长陇耀一听这话,气愤地对曾泽生说:“我们就像小媳妇,哪个婆婆来都要骂,这还有个好吗?继续当这个受气的小媳妇,还有什么前途?”
曾泽生听了,看了陇耀一眼,示意他不要再把话说下去。回到吉林市后,他私下劝道:“我们的处境不同,事事要谨慎,否则日子更难过。”
正当曾泽生有苦难言时,奇迹竟然出现了。蒋氏先是派空军副司令王叔铭亲自驾机,来个“临空慰问”,然后又派卢汉亲赴东北,抚慰滇军官兵。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曾任云南部队第二路军指挥官张冲将军,在1947年加入我军后,已经于7月下旬进抵哈尔滨,以高级参议的身份,从事策反滇军的工作。
明眼人不难看出,如果蒋氏的手下对滇军逼得太紧,恐怕就要“官逼兵反”了。
于是,卢汉带来了蒋氏给曾泽生的亲笔信,对其出关打败仗只字不提,反而给予表扬,许诺对其委以重任,希望曾泽生与梁华盛搞好关系。为了拉拢曾泽生,蒋氏调新38师回长春,委任曾泽生为吉林守备司令官,将暂编52师,名义上划归60军指挥。
曾泽生率部举行起义
尽管蒋氏的一系列措施,暂时稳定了局面,但曾泽生早已识破其用心。在给下级军官训话时,他拿出一幅“训狮图”,义味深长的说:“60军现在的处境,就像画中的小狮子,如果我们不坚强,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消灭在这里。”
正因为有之前这样的遭遇,为后来曾泽生率部起义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