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釐王讨厌鲁仲连】

一个字:装。

两个字:强作。


【资料图】

四个字:非体自然。

这就是魏安釐王对鲁仲连的评价,看不上乃至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仅有的一件事便是鲁仲连“义不帝秦”,搅黄了魏安釐王主导的魏赵联合“帝秦”的馊主意。

要说因此就让魏安釐王对鲁仲连产生看法,恐怕也低估了魏安釐王的肚量,毕竟否决“帝秦”的最终决策人是他自己,他若认识不清、执意而行,恐怕再多的鲁仲连也挡不住。

真正的“心结”,在于鲁仲连的不出仕。

别说魏国等外国,鲁仲连连母国齐国的官都不做,甚至田单、平原君等人的封赏答谢,他也拒不接受。

鲁仲连要是个真正的隐士也罢了,大家就当没这个人,偏偏鲁仲连并不甘心于此,屡屡现身历史关键场合,而更重要的,他是真具有出仕的实际能力。

在“折服田巴”、规劝孟尝君等故事中,鲁仲连展现了政治家务实的一面,知识分子坐而论道、天花乱坠然并卵,得能切切实实解决眼前的实际问题。

警告田单、“射书聊城”,可以说,鲁仲连在齐国光复的过程中,起到了类似“军师”的部分作用。

再加上义不帝秦,都说明鲁仲连具有相当的军政、纵横才能。

然而这样的人才,偏偏打死不出仕。

用今天的话说,鲁仲连属于某种意义上的“非暴力不合作”,可以排忧解难、帮各国政府或百姓解决问题,但加入,不可能。

这种思想,显然和墨家有些渊源,在后世又成为侠客的先声。

侠以武犯禁,统治阶层当然不会喜欢,但以此作为理由,恐怕也简单化了魏安釐王对鲁仲连的厌恶。

战国时代,堪称中国古典文明的全方位试验场。就统治阶层顶端来说,是从封建领主向专制集权君主的演变,在这个过程中,权力是由分散而逐渐汇聚,甚至最终到一人手上。

但按照周朝礼乐制度,公卿大夫之下的“士”阶层(或者说国人阶层)同样被赋予参政议政的权利。比如曹刿,都沦为素食者了,但他依然可以直接面见鲁庄公。

所以和后世的认知截然不同,以鲁仲连为代表的士,他们并不是“急公好义”强出头,而是天然具有参与社会政治的权利,是份内之事。

平原君犹豫着让不让鲁仲连去见辛垣衍,却从不敢说鲁仲连压根没资格管国际政治的大事,即使鲁仲连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官职。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在各国君王逐渐集中权力的过程中,竟然出现了鲁仲连这样参与政治却分散权力的“异类”。

他既不接受传统分封安于做个小封建主,也不接受新型官僚制度下出仕做官,偏偏他又具有相应才能,完全可以做到无论封建主还是官僚都可以做到的事。

政治家看问题不会局限于表面,而鲁仲连也远非只有一个,任由这种局面发展,形成一股可以真正对抗各国政府、跨国别的“国际士”阶层,绝非危言耸听。(墨家实际上就在干这事。)

可以把它简单理解为阶级斗争,而专制集权君主的最终胜利并不是什么历史的必然,而是在与各种阶层、各种可能性激烈竞争后取得了胜利而已。

这就是魏安釐王明明和鲁仲连八竿子打不着,却对鲁仲连心存敌意的根本原因。

而不喜欢鲁仲连的,显然也远非魏安釐王一个人。

战国的妙处在于,它是一个试验场,是过程而非结果。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魏安釐王本心是要打压乃至消灭鲁仲连,然而他毕竟力所不及,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嘴上吐吐槽。

可惜,随着魏安釐王们的最终胜利,鲁仲连注定只能是他头号粉丝李太白心中永远触不可及的梦想。

但是,作为后人,我们应当知道,的确存在过那样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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