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翁,是北宋才子苏舜钦的自号。庆历四年,苏舜钦被罢去官职,旅居苏州,在今苏州城南三元坊附近,购得吴越国王贵戚孙承祐的废园,在其北面构筑亭子,谓“沧浪亭”。


(资料图)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取“沧浪”名之,似有超凡脱俗之追求。可是,读《宋史》《资治通鉴》相关史料,了解苏舜钦的一生后,又不免感慨:沧浪翁未悟《沧浪歌》。

仁宗朝在北宋历史上是比较清朗的。苏舜钦是工部侍郎苏耆的儿子、当朝宰相杜衍的女婿,为景祐元年进士。这么好的出身,这么高的才气,这么深的人脉,理应遇治思进、为民造福。可他偏干了一件非常浑浊的事情,以至于“震动都邑”。

庆历四年九月,正值秋季祭神的热闹日子,时任进奏院院长的苏舜钦邀请了一批年轻才俊、馆阁要员,到酒楼吟诗作赋,喝酒联欢。

苏舜钦除了自掏一点腰包之外,竟把进奏院一年积存的废纸卖了,以换钱买酒。喝到兴头上,又叫来官妓歌舞弹唱,陪酒助兴,触犯了私宴禁用官妓的禁令。

酒一喝高,有人还语无伦次起来。集贤校理王益柔醉中作《傲歌》:“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连皇帝圣贤都受谤讪,实属“大逆不道”。

御史台知道此事,立即上书弹劾苏舜钦“鬻故纸公钱召妓女,开席会宾客”,属“监主自盗”。

在开封府确认弹劾属实后,苏舜钦被“除名勒停”,削籍为民,“永不叙用”。

也有研究提出,苏舜钦被削职为民,与御史中丞王拱辰借以打击政治改革派有关。但不管怎样,苏舜钦用公款请文友喝花酒触犯法律是客观事实,咎由自取。

退一步讲,就算王拱辰借机打压,那沧浪翁也“就应与溪、竹为伍,吸正直坚韧之气,养谦虚挺拔之性”,让阳光、溪水、风月洗涤心灵、陶冶性情。

《沧浪歌》是屈原受到排挤、流放途经沧浪之水时遇渔父问渡,渔父劝屈原唱的一首歌。渔夫认为,白者自白,浊者自浊,莲出淤泥而不染,屈原实在没有必要以死来表示自己的清白高洁。正所谓:“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苏舜钦闲居沧浪亭,感叹“古之才哲君子,有一失而至,于死者多矣,是未知所以自胜之道”。《沧浪亭记》里的这段话,似乎告诉人们:他悟懂了渔夫之唱,悟出主宰自己、超越自我的办法,不被仕宦之途、名利之场所累,不会因政治上失意而忧闷至死。

可实际情况是,苏舜钦只是把“形骸既适则神不烦,观听无邪则道以明”的超然感觉,写在了《沧浪亭记》。史书记载,他不停地给范仲淹、欧阳修等名人大家写信,既指陈时弊,又喋喋不休,车轱辘话说了几十遍,天天都在鸣冤叫屈。

沧浪亭“坳隆胜势,遗意尚存”,是一个求隐安神、独善其身的好地方。但苏舜钦没有“安于冲旷”,仍“汩汩荣辱之场”,终在悲愁郁闷中离世,时年仅为4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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