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海,以乐坊LIVE HOUSE为中心运营的音乐场地已经有三个了;MODERN SKY LAB今年在重庆大悦城的新店已经开门营业,更多的新店正在筹备中;黄昏黎明俱乐部DDC从阿那亚回到朝阳日坛,正如火如荼举办各类演出活动;空格现场作为昆明的新场地,面临如何打响新店名声以及引入更多优质演出内容的问题。


(相关资料图)

对于大多数地方城市新店的主理人来说,Livehouse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演出场地,经营得好,它就是一张城市名片,能够在上游吸纳优质的本地音乐人资源,在下游服务好本地的独立乐迷,甚至能够成为撬动整座城市音乐产业的杠杆。

2023年,Livehouse在谨慎中开新店成为一股趋势。为此,小鹿角论坛邀请了珠海乐坊LIVEHOUSE主理人梁楚、MODERN SKY LAB的主理人陆保金、黄昏黎明俱乐部DDC主理人69、空格现场主理人袁野一起展开了一场讨论,关于Livehouse如何筹备开新店,如何克服开店期的煎熬,以及如何将场地在内容和经营上做得更好?

扎根珠海,助推地方音乐产业的发展|梁楚

7月23日,马潇与晚潮生乐队的「江湖儿女,不话别离」主题巡演在珠海乐坊LIVEHOUSE举办,马潇沈沈的嗓音搭配上晚潮生乐队弹奏出来的温柔旋律缓缓道出了马潇的“江湖故事”。

在现如今工业化生产的流水线音乐面前,马潇试图用自己歌曲里的东方古典主义和纯粹的少年意气,来上演一场不妥协的战斗。而当晚的演出,很好地诠释了马潇所做的一切。当粉丝们不知不觉的合唱着“你怒马鲜衣,自此,不必挂念......”之时,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得以释放。

作为乐迷和音乐人交流的载体,珠海乐坊LIVEHOUSE自然也成为了广大音乐人的“栖息地”。据报道,珠海乐坊LIVEHOUSE的上半年场地档期在第一季度就已经接近订满,不少乐队、音乐人的演出时间只能临时安排在下半年。这个位于乐士文化园内占地近200平方米的场地,近几年逐渐发展成为珠海音乐文化圈里一张响亮的名片。

在成为珠海乐坊Livehouse的主理人之前,梁楚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乐队乐手,和很多刚接触乐器的男生一样,想耍帅是梁楚最初拿起鼓槌打响军鼓的动力,只是没有想到,这一项爱好已经坚持了快二十余年。

提及转型做幕后的初衷,梁楚表示,从前,自己做乐手的时候经常在想有没有出来一个人去把这个城市的市场变得更好,过了七八年之后发现这个人并不存在,于是梁楚才下定决心从一个乐手转变成为一个运营者。

关于转型的决定虽然略显突然,但对于梁楚来说,作为一个音乐文化的玩乐者、推广者,或许做一个建设者才更有趣。也正是因为珠海没有做livehouse的基础,他才坚定了自己去做场地的决心。

对于珠海乐坊livehouse的建设,梁楚也算是摸着石头过河。

珠海,一个人口只有不到三百万的城市,是名副其实的二三线城市,没有一线城市那样繁荣的乐迷文化,也没有其它城市优秀的地理条件。Livehouse如何生存下去?成了摆在梁楚面前的一个难题。

既然没有好的音乐产业环境,那就自己创造,这是梁楚给予的回答。

除了承接演出外,珠海乐坊Livehouse这些年里还筹办了乐队比赛,尝试着将珠海的音乐人推广出去,并且向下扎根培养珠海本土的音乐文化。面对想法和玩法更多的00后音乐人,珠海乐坊Livehouse会为他们提供演出机会,帮助他们共同前进。无论是独立音乐人、乐队还是说唱歌手,在珠海乐坊Livehouse,它都会向表演者提供绝佳的展示机会。

当然,光是扶持本土的音乐人,远远达不到让珠海原创音乐产业发展起来的目标。为此,梁楚做了更深层次的努力。譬如,他不断围绕珠海乐坊Livehouse去做音乐价值的传播和游说,尝试让政府主管部门和当地知名企业认可和了解Livehoue,以更有机和更有长远价值的方式去合作,培养市场,来帮助完成Livehouse的场景搭建。

梁楚对此解释道:“作为一个三四线城市的主理人,我经常会对外输出城市状态,告诉别人,我们的城市音乐文化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城市的音乐行业面临哪些问题,需要行业里的哪些人来帮忙”。

而关于如何让Livehoue保持良性的发展,梁楚也有自己的一套思路。梁楚认为不能把开Livehouse单纯的看作是一门生意,因为音乐文化是需要“养”的,一些好的Livehoue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那是因为它们的初衷就没考虑过从音乐里面“捞钱”,这样才能达到一个音乐人和乐迷都满意的音乐场景。而当Livehouse的内容形成到一定的阶段和规模的时候,盈利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时至今日,珠海乐坊Livehoue已经完成了对珠海Livehouse基本矩阵建设。

目前珠海乐坊Livehoue能够容纳600-700人。于2022年下半年通过园区剧院改造的千人场“对白SPACE”也成为了珠海演艺的新空间。

在梁楚和乐坊Livehoue推动下,珠海作为二线城市,以小博大,一砖一瓦,呈现着音乐产业在地方城市应有的样貌。

寻求共生,小场地的存在很宝贵|69

“我感觉现在内容的层面和空间的层面,其实有点过于极端化,大家都在往大规模的层面上走”,来自黄昏黎明俱乐部DDC的主理人69在面对主持人提问时回答道。

DDC黄昏黎明俱乐部,一家在北京曾经无法被忽略的Livehouse。宫廷式的大门与石墩,古老的建筑结构,高挑的老式大梁,结合墙上文艺气息浓厚的挂照片,构造出一股古早的气息。而Livehouse的地址也恰恰位于北京市东城区山老胡同14号,这个充满老北京味的街区。一切相得益彰,DDC黄昏黎明俱乐部在此处搭建起了一个音乐圈的桃花源。

令人遗憾的是,在疫情期间,DDC山老胡同店不得不关闭。直到今年,日坛DDC重启演出才宣告正式归来,在此之前,为了场地保持运营状态,69策划了很多看电影的活动。

Livehouse产业发展到了今天,场地规模变得越来越大,部分Livehouse场馆甚至可以容纳一两千人。这与十年前小家碧玉般的Livehouse形成鲜明的对比。而DDC在演出舞台上仍旧保持着传统Livehouse的规模,但空间更大了,这意味着在酒水经营和商业活动的合作方面,有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Livehouse产业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场地规模越来越大,配套的服务越来越齐全,但音乐人和主办方获得的利润却越来越少。

69对此谈道:“Livehouse本身就是音乐人展示自己的地方,但是如果主办方对场地投资很大,那就面临着必须要快速回收,进入到销售的平衡点的问题。所以主办方为了提高收益,不得不寻找更大牌的音乐人演,来保证收益。而那些小众音乐人也因得不到机会而面临生存问题由此也就产生了一个商业和文化上的分歧”。

作为一家专业的Livehouse,DDC同时可以对主办方、音乐人的需求进行多方面协调和沟通,400-500人的一个场地规模更符合当下市场对Livehouse场地设置的需求,投资成本也更可控。

在北京店之外去阿那亚开一家店?在2018年接受阿那亚邀请之初,69曾有过对地理位置的担忧,尽管不承担房租,但运营团队成本和演出内容的有效落地也是绕不开的点,69犹豫之后还是决定去阿那亚启动DDC分店,毕竟,阿那亚的人文环境以及社区生态对文艺活动的保护与支持是当下环境下最令人欣慰的一点,DDC也需要有一个新的地方持续发声。

幸运的是,经历疫情三年,阿那亚反而因为较为适中的位置,绝大多数时间都可以自由出入、旅行度假,而且阿那亚的音乐文化氛围浓厚,当地社区中产的消费力足。这反而让DDC阿那亚店能够在输出一定演出内容频次的基础上,保证店内的正常运营。

很多独立乐队愿意找到像DDC这样的中小型Livehouse举办演出,一方面在场租和分账机制上比较机动,而且也能保证乐队也能挣到票房。另一方面,这类Livehouse有更好的演出氛围和人文关怀,两者之间摆脱了商业化的供给关系,反而似乎是一种更好的共生状态。

更别提从成立到现在,DDC黄昏黎明俱乐部一直是以小规模、零距离、人性化和多元化的理念为初衷,不只是单纯服务于音乐演出,DDC黄昏黎明俱乐部还会开展一些球赛、直播以及电影的观看活动,这些其他的活动也能帮助Livehouse建立更好的整体协调性,以及对抗风险的能力。

除了大量的新兴乐队和独立音乐人,在行业内较为知名的音乐人也愿意来到DDC举办演出,譬如,今年火星电台的新专辑首演就选择了DDC办专场。

曾经山老胡同店的DDC有种浓厚的“世界音乐”氛围,大量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音乐人都会出现在DDC,奔着好音乐来的大量音乐人也经常出入其中,比如乐迷经常在这里会偶遇崔健。

令人兴奋的是,在大量海外音乐人回归音乐节舞台的同时,独立、小众、多样化的海外音乐人也将会重返DDC。8月5日,知名世界音乐人、图瓦民族音乐之魂珊蔻重返北京,与自由即兴吉他大师内桥和久在9月9日带来2023中国巡演。这意味着,往日世界音乐范儿浓厚的DDC也正在回归日坛。

69认为,Livehouse往大场地升级的趋势,有它的道理。但是如何让大场地的Livehouse保持盈利,避免恶性循环还需要同行们的努力,慢慢的精准找到它在市场上的定位。而传统的中小型Livehouse则要更深入的去做好内容,培养和乐迷、音乐人之间的情感,使Livehouse成为一个能够互相流通的音乐聚集地。

对于69来说,他刚刚在阿那亚和北京的店举办了双城共庆“九周年”的系列演出,十周年的时光大门正式开启,无论是本地乐队还是邀约海外音乐人来华演出,他在精细规划演出内容的同时,也对市场充满了信心。

新店如何做内容规划?|陆保金、袁野

对于一家新店来说,最大的挑战在于引入何种演出内容,为新店在本地城市乐迷群体中打响名声,奠定品牌基调。

或许在不少人看来,Livehouse要做的就只是负责筹备好演出,维护好现场的设备就万事大吉。但实际上,要做的事情远不止此,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个合格且成熟的Livehouse,团队在初期要承担的事情非常琐碎。比如,从选址到谈判场地租赁条件,从确定场地到装修方案,从采购设备到消防报批资质等,每一个环节都会诞生大量新的问题需要及时去沟通、执行和解决。

从这一点来看,经历了MODERN SKY LAB上海店从开业到进入成熟运营期,再到疫情期间装修重庆店乃至今年筹备开业演出,运营总监陆保金颇有感触,他几乎见证了MODERN SKY连锁化落地过程中遇到的所有执行问题。

“摩登天空旗下的乐队特别多,十多年前去到各地场地演出,(地方上)非专业的场地更多,更像是一个酒吧,就会产生很多问题,尤其是乐队的巡演。”陆保金分享道,一开始公司在北京银河SOHO做了一家店实验,自己摸索做Livehouse的经验,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但因为北京场地消防的原因后来不得不关了,好在2017年的时候,摩登天空把上海Lab开起来了。

“在当时,上海店全中国可以说称第二没有人称第一的场地,非常标准化。当然这两年有很多专业的场地在迭代。现在,上海店的一个月演出排期可以到20场,一年大约在200场左右,虽然疫情期间断断续续,但一年也做了小100场,营收还算可观。我们在一些周中的演出空档期也尝试去做酒吧的经营,但后来发现我们根本不是这一条赛道上的人。”陆保金表示,虽然酒吧是另外一个行业,但LAB自成立以来所有的宣传都是靠艺人演出,其实要在演出后真正把乐迷留住,让乐迷去买酒和消费,还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在经营七年之后,陆保金发现上海店作为标杆型的Livehouse,承载了大量乐队的上海站的巡演地,但对于在地化的音乐内容挖掘还不够。确实作为一家千人规模的专业化Livehouse,上海LAB的经营压力还是会更大一些,但无论怎么样,“今年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挖掘在地化的资源,包括我们的所有分店,都要建立一些在地的音乐人养护计划。”

在线下场景方面,2022年初,摩登天空计划将MODERN SKY LAB延伸至重庆、济南、西安、温州、武汉五座城市,受困于去年疫情拖累,直到今年4月,LAB位于重庆大悦城店在装修好之后才终于做了开箱演出。山人乐队、跳大海乐队、法兰克福头盔、推骨牌的人、果然乐队、丑橘出逃、thomeboydontkill、Kawa乐队、Trap CN等数十组艺人陆续在MODERN SKY LAB重庆店开展演出,为川渝地区的乐迷带来众多个性化、融合性的沉浸式音乐体验。

在经历了2022年最艰难的一年后,如今,MODERN SKY LAB正在重回扩张、落子新店的正轨。

对于空格现场Livehouse来说,运营公司在前期部署的环节就采取了低成本的运营策略,例如,在重庆大学城的分店,公司使用了和商场联合分帐的运营方式,在没有租金成本的压力下,这使得新场地的经营压力小了很多。

在昆明店,空格现场的定位也是一家中型演出场所。主理人袁野谈到,他在做空格现场livehouse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的生意部分,因为运营的成本偏低,所以想做一些偏理想化的内容运营。

在袁野看来,空格现场就如同一座桥梁,它是让外面的观众和消费者走进来,也可以让本土的音乐人和乐迷慢慢的成长起来走出去。不仅如此,空格现场还签约了一些云南本地的民族音乐人,计划将本地音乐人推到Livehouse的舞台上去,面向大众市场。

“虽,我们的能力不大,但是我们有机会,慢慢地把民族音乐展示出去。我们在做这样的内容实验,这部分已经开始了”。袁野补充道

每一座城市都有独属于自己丰富的在地文化和本地音乐人,而这也正是音乐行业新鲜血液的来源。Livehouse作为触达本地乐迷的一个管道,拥有先天的优势推广优质音乐、参与扶持和培养本土音乐人,相互进步,共同成长。

但值得注意的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场地本身的硬开支决定了Livehouse不是慈善事业,空有情怀而无商业价值只会让场地行业陷入发展的恶性循环之中,不断开门,不断关门。资本的进入和政府的助力,都只是外部力量的帮助,它依然是一门生意,需要通过精细化的运营获得商业上良性的循环,最终才能真正反哺行业发展。

注定本地市场,服务音乐人和乐迷,尊重市场经济的客观规律,同时积极地投身行业发展,精细化运营,才能获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达到与音乐行业共生发展的理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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