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开始前一天，三兵团将60军179师和181师抽调作为机动部队，军长韦杰对此有些意见。60军正面的防守宽度足足有30公里，仅凭180师如何应付？韦杰一度想越级直接向志司请示，可三兵团参谋长王蕴瑞却对他说：“将12军配署给九兵团，‘王疯子’也一肚子火……”

对于刚踏入朝鲜战场的三兵团来说，建立一个“国际功”是每个人都想实现的愿望。尽管在第一阶段志愿军各部向南推进得比较顺利，可斩获却不多。正当王近山准备在第二阶段“大干一番”的时候，12军被抽调，协助九兵团歼灭东线的南朝鲜军。

12军是三兵团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它的前身大部分（31师除外）出自晋冀鲁豫军区六纵（司令员是王宏坤）。王近山曾任六纵副司令员、司令员，对部队非常了解，用起来也比较顺手。现在主力被东调，三兵团的任务也从“主攻”变成“牵制”，也难怪他“一肚子火”。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在60军身上时，韦杰又有什么反应？

“临汾旅”是全军唯一一个有师级荣誉称号的部队，“皮旅”更是韦杰的“老部队”（入朝前曾经担任61军军长）。现在让战斗力相对较弱的180师承担整个60军的防御任务，一旦出现意外，不要说牵制敌人，180师很可能自身难保。韦杰不相信王近山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不相信志司会同意三兵团这样的部署方案。他本想发电报请示志司，可最终又放弃了这种作法。

于私：王近山和韦杰是名副其实的“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王近山在担任晋冀鲁豫军区六纵副司令员时，韦杰同样也是六纵副司令员，同时还兼任16旅旅长。12军之于三兵团就如同181师之于60军，韦杰能理解老战友的心情。更何况，他的那位老战友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王疯子”。

于公：越级上报不符合常理。

在朝鲜战场上，志司有时的确会把命令直接下达到军级单位，第二次战役时彭老总甚至直接把电报发给穿插至三所里的113师。但是，60军的情况与38军并不相同。

志愿军司令部由13兵团兵团部为基础组建，邓华、洪学智和韩先楚又是志愿军的副司令员。当九兵团、十九兵团、三兵团和二十兵团先后入朝参战后，38军、39军、40军和42军实际已经成为志司的直属部队。

60军隶属于三兵团，如果韦杰越过兵团部直接给志司发电报，至少会让人产生两种联想：

第一，军部和兵团部存在矛盾，不肯求同存异共同解决问题。

第二，60军不太容易被指挥，各级指挥员存在“傲上”的情绪。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无论韦杰和王近山的私交如何，王近山始终都是韦杰的上级，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鉴于上述的种种原因，韦杰最终没有越级请示。当180师在北汉江南岸被包围、三兵团又失联的时候，韦杰一次次在心里喊着：“‘王疯子’，你可知道我们有一个团（539团）还在汉江南岸……”

我们无法假设：如果韦杰发出去那封越级请示电报，志司会做出怎样的回复？但是，在战后的总结中，王蕴瑞明确了一件事：兵团未经志司同意抽调179师和181师是180师受挫的一个原因。副司令员王近山也承认：“爱面子的虚荣心，想打好出国第一仗，想一鸣惊人”的心态造成了对战局错误的判断，又把国内战争的老办法机械地用到朝鲜战场上，最终让180师遭受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