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盟约后,宋真宗回到开封。相应人员自然各受封赏,加官进爵。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满意,都认为盟约是一件好事。
给辽朝岁币一年不过三十万,只占当时大宋开支的百分之几而已。
而大宋一年为此整军备武,军备开始不知要多了几十倍。这光钱就能省下几百万。
更重要的是,省下的士兵是极为有用的青壮劳动力。
况且,宋辽边境开设榷场,宋对辽是压倒性贸易顺差,这岁币很容易就挣了回来。
大白话就是,辽国人自己出钱换来辽国人自己停战。
怎么算,都是划算的事情。
不足之处,幽云十六州是彻底归了辽朝。
然而,实事求是地说,当时的宋朝没有能力收复失地,几次尝试,反而损兵折将。
在虚名和实利之间,成熟的政治家很容易做出选择。
几乎所有人都满意,意思就是还有人不满意。
还不止一个。
丁谓,时任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
一天,宰相、副宰相等在一起用餐。
寇准的胡须上不小心沾上一个饭粒,丁谓瞧见忙上前,将其从寇准的胡须上小心顺下,并将寇准的胡须梳理整齐。
寇准笑着说:
“参政,国之大臣,为何为长官拂须呀?”
这就是“溜须”的由来。
同朝为官,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和光同尘。
寇准这么做,是犯了忌讳。
当面让人下不了台,这不是一个成熟政治家所为。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说得丁谓既羞又恼,从此对寇准怀恨在心。
另一个,是寇准的老相识,王钦若。
王钦若的人生分为两个阶段。
在宋真宗决定亲征之前,王钦若是一帆风顺,扶摇直上的。
但在那天他建议迁都金陵,被寇准严词拒绝之后。王钦若的人生就开始斗转直下。
懦弱,胆怯,畏事的标签一直贴在他身上。
如果不改变的话,王钦若将注定一事无成。
而这两位其实各怀绝技。
换一个角度看,丁谓堪称能臣。
丁谓极有办事能力,督造玉清昭应宫便是一例。
玉清昭应宫工程规模宏大,有3个难题:
一是盖皇宫要很多泥土,可是京城中空地很少,取土要到郊外去挖,路很远,得花很多的劳力;
二是修建皇宫还需要大批建筑材料,都需要从外地运来,而汴河在郊外,离皇宫很远,从码头运到皇宫还得找很多人搬运;
三是工程上原有很多碎砖破瓦等垃圾清运出京城,同样很费事。
经过周密思考,丁谓想出办法:
首先:从施工现场向外挖了若干条大深沟,把挖出来的土作为施工需要的新土备用,以解决新土问题。
然后,从城外把汴水引入所挖的大沟中,利用木排及船只运送木材石料,解决了木材石料的运输问题。
最后,等到材料运输任务完成之后,再把沟中的水排掉,把工地上的垃圾填入沟内,使沟重新变为平地。
一举三得,工程原先估计用15年时间建成,而丁谓只用了7年时间便建成。
丁谓在经济上也极有才干,将财政治理得井井有条,同时,在军事,民政,水利各个方面都是一把好手。
而王钦若,在揣测上意,投机取巧上更胜一筹。
王钦若为官时,下属有次对他说:
“全国老百姓因逃亡拖欠下的钱粮,自五代起到如今,虽政府一直在催缴,但始终上缴不了,因老百姓实在是太贫困了,负担不起。我将疏请皇上,将这笔钱粮减免。”
王钦若一听,连夜命人核算账目。
第二日,王钦若立即以个人名义抢先疏奏宋真宗。
真宗一见奏疏大惊,找来王钦若问道:“难道先帝不知道这件事吗?”
王钦若从容答道:“先帝本来就知道的,只是他有意把它留给陛下来处理,以收人心。”
真宗听了大喜,即日下令减免钱粮,释放囚犯。此后对王若钦信任有加。
王若钦端地做了好一笔无本生意。
澶渊之盟后,寇准有多风光,他们就有多狼狈。
况且,寇准年少得志,世家富奢,一直是天老大他老二的睥睨做派。
只要寇准还在位,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
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
我该如何存在?
王钦若很快做出了决定。
事情因澶渊之盟而起,
要破局,也就只能落在澶渊之盟上。
很快,机会就来了。
一日会朝,寇准先退,真宗目送。
皇帝未走,臣子先走,看着臣子的背影,这其实是大为不敬,但寇准已是习以为常。
王钦若开始了他的表演:
“陛下敬寇准,为其有社稷功耶?”
“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准有社稷功,何也?”
“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是城下之盟也。以万乘之贵而为城下之盟,其何耻如之!”
“陛下闻博(赌博)乎?博者输钱欲尽,乃尽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注也,斯亦危矣。”
简单的几句话,充分地展现了王钦若高超的辩论技巧。
将寇准挽国家于危难之中的忠义之举一下子就定性为:
挟持皇帝,孤注一掷,以谋取个人利益的不忠不义赌博行为。
杀人诛心!
有文化的流氓确实得罪不起。
王钦若准确地抓住了宋真宗的帝王心术。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国家百姓?
朕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你个寇老西,居然敢利用朕!!
寇准罢相。
接下来丁谓又旋即跟上,多方打压寇准。
既然寇准被打倒,那么澶渊之盟自然也不能再多提。
宋真宗乃堂堂大宋天子,总要有些能拿出手的功绩。
人事既已不可为,
那就只好问道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