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荒诞的背后缘由

其实就天资来说,正德皇帝朱厚照并不算很差,在面对太监刘瑾与钱宁的两次政变过程中,都处理的游刃有余,非常果断,在德行方面,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刘良女的时候,能做到至死不渝,面对疼爱太皇太后的去世的时候,涕泪滂沱、伏地哀嚎,尽显孝顺。

当然,这并不能洗刷正德作为无道昏君的形象,就政绩平行来说,朱厚照实在是荒诞、放荡、失败的典型。

为什么正德皇帝会变成这副模样呢?通过笔者的观察与研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朱厚照从小缺乏母爱,不仅如此,由于朱厚照的母亲郑金莲只是明朝的一个宫女,但因为生下了当时唯一的皇子朱厚照,被当时的张皇后说妒忌,以至于朱厚照的生母郑金莲一度被发配到浣衣局并被服毒赐死,又利用手中的权势强将朱厚照过继到自己的名下以图混淆视听,后来张皇后生下自己的儿子朱厚熙后,又怂恿弘治皇帝朱祐樘将朱厚照的太子地位废除,不料朱厚熙出生百日后就夭折了,因此才不得已放弃这个打算;

朱厚照既没有感受到实际的母爱,同时还要面对自己的母亲是一宫女这样的事实,不仅要“认贼作母”,还要面对张皇后的冷漠与无情,使得他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变得畸形。

这就是他在成为皇帝后肆无忌惮地、疯狂地去奸淫孕妇、寡妇、甚至老妇的原因所在,他对于年长的女人天生就有一种惧感,这使得他想用身体上、权位上的力量去征服、去抵制这种惧感,同时他又渴望一种来自年长妇女的母爱,因此他一见到年长自己十多岁、善于弹奏《秋夜村居》(一首乡间夫人安哄孩子睡觉的琴曲)的无比善良的刘良女,就立刻产生终生依赖并畸恋的原因。

巧合的是,朱厚照的父亲朱祐樘也是在出生后六年才被成化皇帝朱见深所知道的,因为朱见深的宠妃万贵妃不允许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妃子怀孕,一旦发现,全部堕胎,幸好当时有好心的宫女替朱祐樘的母亲开脱,说她并非怀孕,而是长了瘤子才逃过一劫。

在朱祐樘成长的六年里,他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虽然对朱厚照有着殷切希望,却极少表露自己的心声,因此造成了朱厚照不仅缺乏母爱也缺失父爱,以至于人格的畸形。

书中从朱厚照对父亲与太皇太后去世的反应,也能看出朱厚照与父亲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早已候在官门的太监高凤、罗祥二人慌忙将拜孝回来的朱厚照迎入寝官。进入寝宫,厚照一瞪腿,将两只缠绕着白布带的麻鞋甩入墙角,悻然咆哮道:“敬拜祖宗贵在内心,岂在乎穿戴这样似衣似裳,又不衣不裳的丧气服?朕每当服用,便觉得头晕目眩,心烦意乱,像戴着枷锁似的囚犯一样。朕难道是先帝在押的死囚,每日早晚要到灵前认罪吗?”

厚照对于太皇太后王氏去世的伤痛,和对殡葬仪礼的恭谨隆重,使许多勋贵重臣以至草野庶民们都大为惊讶。按照礼部进呈的葬祭仪,厚照穿着用粗麻布制作、不缝下边的哀服,即使在豹房内也不改装,每日早晚按时前来灵前上香祭拜,有时还止不住地低头啜泣。熟谙宫闱逸事的年长内侍们惊叹:“连先帝弘治爷驾崩时,皇上也没有这样遵礼成服,按时祀拜。而今对于老娘娘却是礼节周详,哀思感人。真是仁义之君,圣德如天啊!”

其实朱厚照的性格中更具有现实性,他特别讨厌形式主义,凡事都遵从自己内心的情感出发,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如果当有人以礼制、家法、祖训来压他的时候,便回激起他的反抗心理,刘瑾等一众太监正是利用了朱厚照的这个性格,才使得大量忠臣失去了朱厚照的眷顾。

另一方面,由于朱后照是当时皇族唯一的继承人,以至于当时许多心怀叵测的太监们,都把自己的前途与命运压在了朱厚照身上,认为只要取得了朱厚照的宠幸与关注,在朱厚照成为皇上以后,自己就能飞黄腾达。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对苦涩的文字与各种奇淫技巧,自然抵挡不住后者的诱惑。

笔者记得中学的思想品德书中,记载有几个生动的案例,讲的是一个正在青春期的男生,无意中在网上看见了一些黄色图片,由于好奇点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导致白天打不起精神,变得萎靡不振,后来竟然恶念兴起,强奸了班上一名女同学。

还有沉迷于网络游戏,以至于性情大变,整个人异发狂躁,为了买装备而持刀抢劫,导致受害者受重伤而死亡的。受过所谓高素质教育的现代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权利俱大的太子?

被身边的太监日夜不停地灌输传递各种腐朽不堪的淫秽信息与读物,导致朱厚照的价值观完全偏离,在获取快乐方面,只知道在感官感觉上获得刺激,随着朱厚照在接受这种刺激阈值的增高,其行为与需求也变得越来诡异与放肆,以至于让人瞠目结舌,而朱厚照却因太监们的吹捧觉得平常不已。

“自此之后,罗祥在朱厚照面前,便找各种机会,由浅入深地,从试探到毫无遮拦地讲述各种有关欢愉的奇闻乐事,着力描绘宫廷之外的烟花迷楼,尽情寻欢作乐的醉人风光。他发觉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无限向往。还在大丧期间,朱厚照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龙床枕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两部装裱精美的画册。正德起坐,随手拿起一部翻看,见封面的书名写着《花阵六奇》四个字,署名的作者是‘姑苏唐寅’。”

压垮朱厚照最后的人性是两次重大信任危机,对于从小陪伴自己的太监们,朱厚照都给予了极大的恩宠,在称呼上称其为“伴伴”,如刘瑾则为刘伴伴,在权利上,作为司礼监掌印的刘瑾可以直接跨过内阁代朱厚照拟奏章,而且可以不用向朱厚照汇报,在奖赏方面刘瑾的府邸规模超过了京城任何一位大臣,其高度、建制堪比皇宫,对于这些种种僭越行为,朱厚照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自己本身就特别讨厌陈旧的礼制,从心底里他把这些太监当成了自己童年的玩伴,因此虽然他知道这些太监背后的僭越,但却没有十分在意,

真正让他伤心的,是在查抄刘瑾府邸时,发现刘瑾竟然缝制了几十套龙袍,以及用来暗杀他藏在扇子中的匕首,刘瑾的谋逆的信中还称呼他为尿脬皇帝······

他选择的第二个宠太监钱宁却与宁王朱宸濠暗中联系准备发动政变取代自己,自己最信赖的人一次次的背叛让朱厚照的性格变得更加暴戾,书中是这样说的:

“正德一方面盛怒不息,痛心于被出卖被侮辱;另一方面,又寒心于众叛亲离的状况,连亲自收养的义子们都是埋伏在身边的杀手,义子府变成逆子府,还有什么人可以信赖依靠?安全还有什么保障?危机重重,正德的内心变得脆弱而焦虑。”

作为皇帝的朱厚照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交心而待的太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两个最受宠爱的太监的不同做法实际上就本质上是殊途同归的,对于最初刘瑾的想法书中有一段这样的描写:

石亨败死后,这座豪华冠京城的准王府,在成化和弘治期间一直空置,被视为凶宅,没有人敢住。到正德登极,他不礼天不信命,鄙视风水舆地之说,随便把石大人胡同的巨宅赐给刘瑾,完全是其特别宠爱的表示。刘瑾身边也有人向他说到石亨故宅是不祥之物,是否入住宜加考虑。想不到刘瑾只是哈哈大笑,志得意满地高声说:“上隆恩厚,我岂敢辜负,吉人天相,福泽自天。况且石亨怙恩傲上,俺则小心侍候幼主,恪守恭顺谦卑。石亨是自‘夺门之役’,才获得英宗睿帝的深知,他骤兴旋败,为期仅历三年,我则与当今上相知相契,十多年来一直被倚为股肱,君臣如同鱼水,岂有他变?绝不能因一宅而有他想,迷妄之言,不可轻信。

刘瑾也好、钱宁也罢,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钱财权利,出于这个目的而去讨好、去淫意朱厚照,以此获得恩宠,可惜这样的做法会导致朱厚照的价值观完全改变,为了不断满足朱厚照的各种需求,就势必会与朝廷清流们产生矛盾,要想满足朱厚照,就必须获得更大的权利来与清流抗争,包括军权与任免权,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祸国殃民的首恶,这是与刘瑾的初心相违背的,也是他不想却又不可避免的。

两个太监都深知荒淫无度的朱厚照的生命不会太长,一旦朱厚照去世,大臣们就会把长期以来对皇帝的失望以及对皇帝荒诞行为的种种愤恨发泄在自己身上,自己势必会被这些忠臣们千刀万剐,对于这样的场景,刘瑾选择了取而代之,钱宁则选择一个取而代之的皇室并联合之来给自己的权势续命。

以上就是正德黄帝朱厚照昏庸无度的主要原因,凭心说来,朱厚照的底子不错,如果有一个好的家庭,好的保姆,好的师父,明朝的实力与寿命未可知,以下是书中的一段对正德的评价:

“正德虽然阴晴不定,反复多变,但并不完全浑噩。他饶有聪明,思想敏锐,极端任性妄为当中又有着机灵智慧。他还擅长掩饰己过,在处理人事方面,在爱憎任意、鲁莽恣睢之中,有时亦能从实际利害考虑,随机转舵,适可而止。他清楚和信任杨(廷和)、梁储、蒋冕、毛纪这个内阁班子的忠心和可靠,即使常有抵悟,知道这些人用心无他,并没有产生铲除和撤换的想法,一直保持着别扭而又相互依存的特殊君臣关系。由杨、梁等组成的内阁一直维持到正德去世为止,就足以说明这种关系。”

这样的片段还有很多,在正德皇帝的执政生涯中,帝王心术逐渐成熟,无论他如何宠幸太监,但内阁一直让忠直的大臣们维持着国家正常的运转,以维护正德的统治,太监们则是替正德寻找各种各样的乐趣,作为交换条件,正德许给他们财富和部分权利,而当太监们洋洋得意以为可以覆手翻天时,正德又将这些权力悉数收回,彰显了其高深的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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