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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从另外一个角度聊聊卢沙野大使的事情,以下为纯个人观点:

今年年初,我采访过卢沙野大使一次,当时他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一点是,他对媒体和舆论的态度非常开放——不要小看这一点,即使在2023年的今年,在我国的官员哪怕是负责对外事务的外交官中,这种态度也不算常见,因为在体制里,舆论和关注往往意味着“争议和风险”。

在那次采访中,卢大使在还没有看到我们的问题前,就答应了我们的采访请求;采访期间,我们问了好几个其实还有点尖锐或敏感的问题,他也一一作答,没有回避其中任何一个;在采访结束后,他和使馆也没有要求我们在刊发报道之前,把稿件或者大使回答的内容提前给他们审稿,我们自行走完了内部编审程序就刊发了。

外人可能并不了解,但体制内和媒体行业内的人士应该知道,以上的态度是多么难得——从法国媒体披露的情况来看,“不审稿”这个事儿就连爱丽舍宫和马克龙办公室都还没做到。

卢大使对法国媒体也同样开放,他愿意并经常接受法国电视台的直播采访和辩论。直播本身就意味着更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更何况西方媒体还习惯于在节目中展现“对抗性”,这意味着他们的提问一定是更加尖锐和敏感的。

然而,就像我刚才说的,对舆论的开放态度就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意味着不可控性和风险。但是,时至今日,我们又确实需要我们的官员,无论是对外部的世界还是对国内的公众,展现出更大的开放性,有更多的交流、互动、信息披露、以及观点释放。

所以,此时此刻,我最大的希望,一是公众不要对敢于冒风险同舆论以及公众“面对面”的外交官和其他官员过于苛责,要求他们在不确定的环境下,每一句话都四平八稳、百分百绝对正确——这一点在实操中真的做不到,强行要求的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官员更少面对媒体和公众,更少披露信息;

二是希望我们的体制,不要因此更加认定,“要加强规避风险”,甚至出台种种规定,比如让我们的外交官或其他部门,不得随便发表言论,接受采访必须背稿子,发言前必须经过怎样怎样的审核等等,那样的实际效果一定是适得其反;

三是希望我们的环境有更大的“容错性”,不要最后形成“说多错多,做多错多,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局面。愿我们能包容更多有个性的言论,一些在某个语境下不得不这样或那样表达的言论,甚至一些可能不那么符合国内“互联网上政治正确”的言论。

毕竟,在我看来,无论是什么失误、偏差、风险,都不如“封闭”来得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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