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崛起的周人,是如何应对来自商王朝的威胁呢?面对大军压境,公季沉着应对,巧妙地造成了“武乙意外死亡事件”,从容度过了危机。

一、商周之间的百年博弈


(相关资料图)

按照“夏商周断代工程”的重要成果——2000年公布的《夏商周断代年表》,商代第二十八任国君武乙在公元前1147年继位,至公元前1046年牧野之战爆发、纣王帝辛失国,刚好是百年之期,也是商衰周兴的更迭期。这期间,双方既有合作(公季觐见武乙),又有对抗(帝辛囚禁姬昌),展开了一场竞争博弈的百年马拉松画卷。

当周人开始崛起之时,商朝的统治已经进入晚期,虽然武乙亦不失为一代雄主,奈何这个建立了四百余载的国家,早已将最后的精力消耗在对东夷的征战之中,呈现出一幅千疮百孔的疲态。诚如《汉书·东夷列传》所述:“武乙衰敝,东夷浸盛,遂分迁淮、岱,渐居中土。

二、武乙迁都

纵览武乙在位期间,有两项重大的举措影响后世:其一是册封周国,以示拉拢;其二是两次迁都,最终定都沫邑。

武乙继位之初,国都在“殷”,对于商王朝而言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在第十任商王仲丁统治时期,对外战争频发,加之“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两种继承制度交替进行,最终引发了“九世之乱”。

危殆之时,中兴之主盘庚出现了,先迁于亳,再迁至殷,行成汤之政,复成汤之业,“殷道复兴”,故商朝又被称为“殷朝”;至高宗武丁时期,“殷”更是周边邦国向往的繁华之地,往来朝拜者络绎不绝。

然而,武乙在位的第三年,忽然决定从殷地迁往黄河以北,同时将西方的岐邑赐给周国的公亶父。

三、赐周岐邑

对于武乙的放弃旧都、赐周岐邑的举动,有人认为这是抛弃祖业、割肉饲虎,加之其曾经“卬神射天”,遂被描述为昏聩之主,实则不然。

武乙的上述举动,主要是迫于商夷战争的形势。本来出身于东夷的商王朝,在武乙时期却受到了来自东方诸夷的侵扰,并呈现出愈演愈烈的趋势,“分迁淮、岱,渐居中土”,逐渐向今天苏北、鲁南以及豫西迁徙。

面对来势汹汹的东夷入侵,本就在西部、北部用兵的武乙,无力多线作战,这才迁都避其锋芒。

与此同时,商王朝主动对周国进行牢笼,使其守卫西陲、出兵北狄;自己便可以专心镇压东夷各部。以此为发端,商、周进入蜜月期。

商王武乙十五年(公元前1133年),收缩兵力的武乙在对东夷的战争中稳定了局势,再度把都城从黄河以北迁到回河南的沫邑。毕竟,位于淇水之滨的沫邑距离东夷活跃的区域更近,定都于此便于掌控后者的动态,就近弹压。

沫邑的另一个名字便是“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中的“朝歌”。可武乙万没想到:此处将是商王朝的最后一任都城。因为就在这位晚商君主纵横捭阖的十二年间,周人在公季的带领下走出岐山,崛起于西方。

四、公季入朝

公季,名唤姬历,因其为周太王公亶父的季子(幼子),又称季历、公季。周太王薨逝之后,公季以幼子身份继位,在武乙三十四年(公元前1114年)入朝觐见,蒙赐土地三十里、玉十对、马八匹。

不但如此,公季还迎娶了来自殷商的太任为妻,即《诗经·大雅·大明》记述的“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这位太任夫人也就是日后周文王姬昌之母。

笔者认为:公季入朝,并非向后世所说,是为了麻痹武乙,使其放松警惕。实际上,当时的周国还不具备与中央政权抗衡的实力,双方尚不属于同一个重量级。公季的上述做法,其实是出于自己以幼子身份继位的不自信。

按照《史记·周本纪》记载:公亶父的长子太伯、次子仲雍发现父亲看中了三弟之子——姬昌这个好孙儿,自动让贤,上演了一幕“兄友弟恭”的剧本;但此后,二人出奔江东,就颇具几分流亡的意味了。

尽管先周时期,宗法社会的“嫡长子继承制”尚未形成,但周太王舍弃长子、次子传位于幼子之举,难免使人议论公季得位不正;加之大哥、二哥在南方建立了吴国,他日是否会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是故,公季的当务之急是获得天下共主商王的支持,坐稳王位。而公亶父“立圣孙”之举,也频频被后世模仿,如明代永乐皇帝属意其孙宣德皇帝、清代康熙皇帝钟意其孙乾隆皇帝,尽皆如是。

五、武乙暴毙

然而,就在商周蜜月期的关键时刻,一代雄主武乙遭到雷击,暴死渭水。《史记·殷本纪》认为:这是武乙不敬上苍,卬神射天,受到报应。但是,如果对整个事件进行复盘,便会发现司马迁在此处使用了“春秋笔法”。

因为,武乙率领部队前往狩猎的区域,正是周国统治的核心区域——渭水流域。

古时“狩猎”则含有多重含义。有时为了掩人耳目,攻击方往往假节“狩猎”之名,以达到出奇制胜之效果。又如曹孟德统御水陆雄师陈兵赤壁,至书对岸的孙仲谋称“方与将军会猎于吴”,则体现出对江东军马的蔑视与不屑。

由此可知,商王兵临渭水,绝非是字面上那么简单,至少含有炫耀武力,震慑、敲打周国之意,告诫公季不要过度扩张之意。岂料,武乙在狩猎之时“暴毙”而死,耐人寻味。

对此,商王朝则选择息事宁人。如同西周时期,周昭王姬瑕南征楚国而薨,《竹书记年》等文献也用“春秋笔法”,记作“唯狩南行”、“南巡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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