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永平年间,颜忠、王平因犯案被押入大狱,接受审理。不过这两人真是不老实,明摆着自己犯罪逃不了,就想着拉其他无辜的人下水,他们也好借着举报有功,减免一些罪责。于是,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护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这几人就倒霉了,平白无故地被颜忠和王平两人给坑进了牢狱之中。
当时,负责审理颜忠和王平两人案件的是三府属官以及以谒者的官职暂时署理侍御史的寒朗。而寒朗就是这次的主审官,所有案件细节都是由他上报给皇帝,再由皇帝决定如何处理涉案人员。
寒朗这人可不简单,他自幼坎坷,出生三天就因为赶上兵祸被母亲抛弃到草丛中,几天后兵祸解除,才被赶回来的母亲解救。长大后,寒朗发奋学习,博览群书,终于成就名师,广泛教授学徒。成名之后,他被举为孝廉(汉朝选拔官员的制度),入朝为官。
早就在颜忠和王平这两人招供的时候,寒朗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于是,寒朗第二天再次提审两人,试着问他们有关耿见等人容貌的事情,结果这两个人仓促惊惧不能回答。这下子,寒朗立即就确定了,这两人冤枉了好人。
不过,这时候案件已经上报给了皇帝那里,皇帝震怒之下已经把所有受牵连的人都抓了起来,并且没人敢为他们求情。寒朗不忍心让那些人含冤受屈,毅然决然地上奏皇帝,说耿建等人不是邪恶之人,只不过是被颜忠、王平诬陷而已,怀疑天下无辜之人大多与此类似。
皇帝见有人胆敢为这些人求情,于是就将寒朗召入宫中,问他说:“耿建等人即便像你说得这样,颜忠、王平为什么要牵连他们呢?”寒朗如实回答说:“颜忠、王平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责不可饶恕,因此就胡乱检举,希望以此表明自己。”
这时候皇帝又生出疑问:“即便像你说得这样,四侯没有罪,你为什么不早奏,致使案件延续这么久拘囚到了现在?”寒朗回答说:“我虽然审理此案没有发现他们犯罪的事实,然而担心四海之内另有揭发的人,因此没有及时上奏。”
听了寒朗的话,皇帝当即大怒,指着寒朗大骂道:“官吏动摇不定,怀有二心,赶紧拿下!”左右之人立即动手,寒朗见状赶紧喊道:“希望说完一句话再死,小臣不敢欺骗,只想帮助国家而已!”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左右暂且停手,然后问寒朗:“谁和你一起写的奏章?”寒朗答道:“我自知罪该灭族,不敢玷污别人,确实希望陛下您醒悟而已。在审问犯案的人时发现,他们都说的是妖恶的大事,这也是臣子憎恶的事情,现在叫他们出去,不如叫他们在里边,这样以后就不会受到责罚。因此,拷问一个牵连出十个,拷问十人牵连到百人。公卿大人们朝会,陛下您问我们得失,大臣们都长跪着回复,原有的律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您大恩大德,只是处罚到犯罪者本人,天下非常幸运。等到大臣们回到家,口中虽然不说,却在屋内暗自仰头叹息,没有人不知道冤屈,可是没有人敢违逆你。我今天陈述的,即使死了也不后悔。”听了寒朗的这一番话,皇帝的神色才缓和下来,然后就叫寒朗离开了。
几天后,皇帝离开了皇宫,亲自摆驾洛阳监狱审查囚徒。经过数日的审理,发现竟然真如寒朗所言,被冤枉的人太多了。于是,皇帝下令清理出一千多无辜的人,无罪释放了。而王平、颜忠之流因为太过可恶,皇帝直接将他们赐死在监狱里。
那寒朗后来如何了?皇帝虽然没有惩罚他,但寒朗却没有放过自己,他将自己关在了监狱里赎罪。不过,此时皇帝恰好大赦天下,寒朗因此出狱。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寒朗的官职算是没保住,挺亏的。